库狄氏连忙帮劝,“殿下勿怒,说的就是陈仙儿了!”
“这怎能算作是通奸呢?”太平公主怒道,“陈仙儿现在都已经是薛郎的媵御了!”
薛绍的淡然一笑,说道:“别说,按照大唐的律法而论,当时倒也勉强可以算得上是通奸。”
“你傻了吗?”太平公主气乎乎的道,“你怎的还帮着别人说话,给自己抹黑?”
薛绍哈哈的笑,“我既然这么说了,证明我就无甚可惧。”
“怎么说?”太平公主与库狄氏一同好奇的问道。
薛绍说道:“按照永徽律疏的详细记载,凡是和非妻非妾、非奴非妓的良家女子勾搭成奸,即算通奸。若是在任官员与辖下的女子通奸,罪加一等。当时我在并州为官,陈仙儿是良家女子。我与她之间并无明确的名份,乍一看起来确实是通奸。”
“那你还说,无甚可惧?”库狄氏急问道。
薛绍笑道:“当时柳盛将陈仙儿送给我,是以侍姬小妾的名义,那契书都还在。尽管如此,我直到成婚娶她过门,也都没有和陈仙儿一同过夜,哪能真算通奸?——别多想了,别人检举我这条罪名,分明就是冲着败坏我的名声来的。治罪,不可能!”
“幸好公子熟知律法,看来这条罪名是不可能了!……但是败坏公子清名,也甚是可恶!”库狄氏义愤填膺。
薛绍淡然道:“还有一些什么罪名?”
“可多了!”库狄氏说道,“有人检举你贪污,说你为官期间私下里接受了不少人的钱财礼物,每一条每一款都罗列得相当的清楚。有人检举你滥杀公卿不恤同僚,你在夏州不是有‘人屠’之称么,想必你得罪了不少人吧?他们当然会要报复你!”
薛绍笑了一笑,“还有呢?”
“其他的诸如滥用职权、任人唯亲、贪赃枉法……哦对,还有人检举你私下贪墨了当初白铁余造反用的那一尊大金佛!”库狄氏惊讶道,“这个罪名恐怕很是麻烦,若是因此指证你有意效仿白铁余图谋不轨,那是相当难缠啊!”
听到这些,太平公主都惊呆了,“薛郎,你在外面干了这么多坏事呀?”
薛绍无所谓的笑了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凡为官之人,谁没有一点毛病呢?其实,我每逢打一场胜仗或是立下了一些功劳,就必定会有人站出来对我吹毛求疵。因此我入仕没几年却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但逢干完了什么差事,且先不论结果如何,先主动上书向朝廷请罪再说。自己认错,总好过被人揭发嘛!”
太平公主连连摇头,看那表情是既好气又好笑,“既然如此,你还做这个官干什么?抛妻弃子吃苦受累不说,还得拼了性命舍生忘死。到头来立了功劳却要被人陷害,你图什么呢?——好好呆在家里陪我和孩儿安静的过日子,不行么?”
薛绍呵呵直笑,“殿下,你不用担心。其实我还没有回京之前,就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场大官司在等着我。”
“哦?”库狄氏与太平公主都有些惊讶。
薛绍微笑道:“历来各朝各代,但凡肩负重任经办实事的臣子,往往最容易犯错甚至饱受争议。倒是那些图占虚职不用干事的人,往往显得一身干净道德高尚。但是这天底下,终归是要有人去把事情给办了。若要比拼道德文章,我确实技不如人。我只想做一些我认为该做的事情,如果因此而犯了一些错,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就拿眼前的十六宗罪来说,怕是有一半确有其事。这摆明了是有人在幕后组织策划,发动了一批人集中力量来对我进行弹劾,想要一举扳倒我。”
“没错!”太平公主恨恨的道,“那些年我跟随母后一起生活,见过不少的大臣使用这样的伎俩去扳倒政敌。他们自己不出面,发动一大批人同时检举和揭发同一个人。一时间这么多人举报,朝廷必定会重视。一但发动御史的力量追查了起来,没问题也总能查出问题,小问题就能够查成大问题——薛郎,看来这一次我们遭遇了一个厉害的大对手!”
薛绍微然一笑,心说什么“厉害的大对手”,不就裴炎么?
“你知道是谁,对么?”太平公主眼睛发亮的看着薛绍。
薛绍知道她一定是心如明镜,在库狄氏面前也不用避讳什么,于是索性将话说破,“我和裴炎都是托孤大臣,现在他要废立皇帝,最先要做的就是扳倒我这个最有可能破坏他计划的人。再者,如果真的废除皇帝立一名新君,那么裴炎就有拥立从龙之功,地位权势自然就会更上一层楼。但是万一我也趁机参与废立并斩获了拥立从龙之功,岂不是又要和他平起平坐了?再加上我刚刚在河北打了胜仗带着军功回来,万一还压过了他一头,那该如何是好?”
太平公主和库狄氏不约而同的点头,“有理!”
薛绍笑道:“综上所述,裴炎在这个废立皇帝的节骨眼上出手整我,几乎已是必然。所以,我还没有回京,就已经做好的见招拆招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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