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杨思勖带着一只信鸽来找薛绍,“驸马,有飞鸽传书!”
薛绍连忙接过信来一看,是用蓝田秘码所写,信中只有简单的一个字,“成。”
薛绍吁了一口气,笑了。
“是什么好消息,让你乐成这样?”太平公主一眼瞅见,连忙上前来问。
“安然,我该动身去长安了。”薛绍微笑道:“鹿死谁手,该见分晓!”
太平公主的眉头一皱,“那一日你卖的关子,还没有对我说明。如今看来,却是有结果了?”
“对。”薛绍微然一笑,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到了僻静处,说道:“裴炎之所以如此强势,除了有先帝托孤、太后倚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与程务挺结成了儿女亲家,身后有御林军的鼎力支持。”
太平公主眼睛一亮,“没错!——很早的时候我就听母后提起过,虽然她老人家对程务挺也有知遇提携之恩,但程务挺却只认裴炎。这一度让我母后非常的恼火,但也无计可施。毕竟她老人家是个妇道之人,很多文武大臣受过我母亲的恩惠之后,却把感恩之心投向了我父皇或是裴炎这些人。人之常情,没办法!”
“对。”薛绍说道,“在外人看来,太后与裴炎似乎不分彼此,程务挺是太后和裴炎合力提拔的。但是如果太后和裴炎同时向程务挺下令,他一定会倒向裴炎!”
“没错。”太平公主点头,“你此行去长安,是对程务挺做了什么,对吗?”
薛绍呵呵一笑,“我做了什么,细节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程务挺现在已经去了河北,接替薛仁贵的位置镇守朔代二州去了!!”
“什么?”太平公主惊叫了一声,“如此紧要的关头,朝廷怎会放了他去往河北?”
薛绍笑道:“有一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这段日子以来朝廷之上风起云涌,裴炎肯定早就和程务挺谈过将要废立皇帝一事,并希望他能鼎力支持。但是程务挺并不愿意这样做,但又不好得罪了裴炎,于是他施了一出苦肉计,自服毒药托病不出。”
太平公主微微一惊,“竟有此等事情?”
薛绍点了点头,“其实程务挺早就厌倦了京城的勾心斗角,更不愿意被裴炎当作鹰犬来用,并且还要把獠牙伸向当今皇帝。换句话说,程务挺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忠臣。虽然他口中没说,但是他并不认可废帝!”
“原来如此!”太平公主恍然大悟道:“于是你就给程务挺出了个主意,让他脱身于这场凶险的争斗之外,去了边疆镇守国门?”
薛绍微笑的点了点头,“程务挺是一员沙场虎将,根本就不适合留在京城参与这些政治|斗争。废立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肯定会有人暴发一笔,也肯定会有人从云端跌到谷底。但是这都是只是眼前,把眼光放得长远来看,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那些凭借血腥政变来暴发的政治投机者,最终难有什么好下场。置身事外保持中立,反而能够行走得平稳。这样的例子很多,你的皇爷爷太宗皇帝陛下当年和他的兄弟争储之时,卫公李药师和李勣都保持了中立,两不相帮。结果无论哪方最终得胜,都会尊敬和重用他们。”
“说得没错。”太平公主微然一笑,“程务挺去了北方镇守国门,裴炎就失去了一条臂膀,釜底抽薪的除去了他最大的底气。我敢想象,这件事情我母亲肯定也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于公来说,北方国门终于有了新的擎天玉柱;于私来说,裴炎的力量被削弱……皆大欢喜!”
“所以我才敢建议程务挺上书力请,去往河北。”薛绍微笑道:“若是没有太后的默许与推助,程务挺哪能成行呢?”
“这就叫心有灵犀吗?”太平公主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之中尽是欣慰与赞赏的神采,“薛郎,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睿智得多!“
“拜你母亲所赐,她老人家叫我多读文史。我便没事就读一读史书。”薛绍笑道:“读史以明智,其实很多道理和规律都已经在史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了,是正确的我们可以借鉴和参考,是错误的千万不能再去重蹈覆辄!”
太平公主笑了,笑得极是坦然和欣慰,“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裴炎就是在重蹈覆辄——古往今来,但凡废立皇帝的权臣,有几人得了善终?”
“答对了。”薛绍呵呵直笑,“现在你知道,我的底气从何而来了吧?”
“知道。”太平公主轻吁了一口气,拉住薛绍的双手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你的底气,来自于你的博学、睿智、沉稳和勤奋。薛郎,你真了不起。你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一件真理,这世上最值得依靠的既不是显赫的出身也不是至高的官职,而是自身的能力!”
“好了,我该去长安了!”薛绍在太平公主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你就只管安心在家里带好儿子,等我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