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私下议论,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裴阁老怎么就生病了呢?也有人说,裴阁老不会是故意如此吧?那他意欲何为呢?
薛绍没有参与他们的议论,只在心中想道:今天的御前会议被临时取消,武则天必然已是恼羞成怒。不管和谁有着什么样的恩怨,身为一名宰相,居然在国家危难之时玩失踪撂挑子,裴炎的这个做法当真是令人齿寒!
公道自在人心,从今天群臣的议论声中不难看出,已经有人对裴炎的撂挑子行为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
薛绍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裴炎啊裴炎,你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个时辰之后,薛绍刚刚回到家里坐下,还没有喝完一盏茶,武则天的车驾就摆到了太平公主府的门口。
薛绍连忙亲自出迎,看到武则天乘坐的是御辇,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高宗皇帝李治不喜欢乘坐有车厢的马车,但逢出行一般都习惯乘用只加伞盖的御辇。二圣时常一同出行,御辇几乎成了他们的标志。但是至从高宗皇帝去世之后,武则天出于对高宗的尊敬和怀念,再也没有独自乘坐御辇出行。
今天,武则天却破例乘用了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御辇,并且身边带上了数百甲士开道,旌旗也打得十分的庄严。显然,这是一次规格很高很正式的隆重出行。
“太后如此排场,将要去哪里?”薛绍上前问请道。
“你骑上马,跟我一起走。”武则天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薛绍皱眉,点了点头,“好。”
薛绍回府骑上了自己的威龙宝驹,跟随在武则天的御辇旁侧同行。车驾启行走出了太平坊,长安城的百姓全都避道围观,啧啧称奇。
——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如此排场的御辇出行了!
车驾一路前行,直接到了裴炎的府第前面停住。
薛绍下马武则天落辇,二人一同站到了府门紧闭的裴府前。
“太后,来此何意?”薛绍低声问道。
武则天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国事为重。既然裴阁老托病不出,只好本宫亲自登门问策。”
薛绍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声,好吧,国事为重!
“来人,去叫门。”武则天下了令。
她的近侍宦官连忙上前叫门,过了很久,才有一个老头儿上来应门。
“谁啊?”老头儿还挺不耐烦。
近侍宦官说道:“速去通传,武太后驾临裴府!”
“武太后?”老头儿愣愣的看着门外这一大片森严的兵甲,问道:“哪个武太后?”
“作死!”近侍宦官怒了,“你给我闪开,别挡道儿!”
“不得无礼。”武则天低斥了一声将那宦官轰开,亲自上前说道:“烦请老者入内通报一声,就说,武曌前来拜访裴阁老,有重要国事相商。”
“家主感了风寒病卧不起,咳嗽不止还能传染。诸位,还是回避吧!”老头儿仍是愣愣的样子,说道:“家主说了,谁也不见,谁也不见!”
薛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岂有此理!……”
“算了!”武则天一摆手制止了将要发火的薛绍,微笑道,“既如此,我等告辞了。烦请老者回告裴阁老,就说,等他病情有所好转之后,我等再来拜访。”
“好,好。”老头儿点点头说了这两个字,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薛绍来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不作死就不会死,裴炎,你真是活腻了!
“我们走吧!”武则天什么也没有说,恍若平常的走回去重新登上了御辇,轻飘飘的一句,“薛绍,你回府吧!本宫,也该回宫了!”
薛绍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是骑上了马。临走时他对武则天道:“太后,平叛迫在眉捷不可再拖。现下,该当如何?”
武则天双眉微皱的沉吟了片刻,说道:“再议。”
“……”薛绍实在无语了,只得苦笑了一声对武则天拱了拱手,“既如此,臣先告辞了!”
薛绍回到府里,吃了闭门羹的满肚子火气没处撒,自己跑到马球场里打了几套拳狠狠的发泄出了一身猛汗,才算稍稍有所消停。
这时,范云仙和张虔勖带着一群的将军来到了府上一同求见薛绍,问他,朝廷怎么还不发兵,去平定扬州的叛乱?
薛绍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道:“我和你们一样,我知道个屁?——这种军国大事,得去请问人家裴阁老才对!”
众将军无不恨得咬牙切齿,全都开始骂骂咧咧,说裴炎究竟在想什么?
薛绍冷笑一声,他在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