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太平公主也就乖乖的坐好了,仍是面带微笑相当恬静的说道:“薛郎永远不会背叛这个国家,也永远不会伤害你。”
武则天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太平公主说道,“因为你从来就不相信,世上还有薛郎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沾上了权力的时候。”
武则天再次拧眉微怒,逼视着太平公主。
很少有人能在武则天这样气场爆棚的威逼之下淡然处之,如今的太平公主绝对是其中一个。眼下她仍是恬静的微笑着,说道:“薛郎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抛下我和我们的这个家,抛下他心爱的孩儿,抛下舒服的生活和安逸的职事,冒着若大的风险不顾一切的跑到河陇去了。母后以为,他是为了什么?”
武则天沉默。
太平公主仍是微笑,“有一些话我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薛郎曾说,仗打得不好,头一个该死的就是他这个夏官尚书。他亏欠得已经太多了,不想欠下更多。”
武则天眨了眨眼睛,“何意?”
“薛郎做为夏官尚书,军事即是份内事。他是真正的把这个国家的事情看成了自己的事情。母后,朝野上下你有几个这样的臣子?”太平公主说道,“至于亏欠……薛郎一直都觉得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很多的袍泽弟兄用自己的尸骨和鲜血铺路,才成全了他。他亏欠得已经太多,他无法在他的袍泽弟兄们走向死亡的时候袖手旁观。所以他去了河陇,义无所顾。”
“难道本宫、难道你这个公主和你去世的父皇,就没有成全过他,就对他没有恩情吗?”武则天大声质问道。
“我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难道袍泽弟兄这四个字,就值得薛郎抛妻弃子,就值得薛郎与他的岳母、恩师和伯乐决裂吗?”太平公主微微一笑,笑得很温情很动人,淡淡说道,“后来看了这封信,我就明白了。”
“拿来我看!”武则天伸出了手。
太平公主笑了一笑,把信给了她。
武则天拿起一看,微微怔住。这哪里是什么信,分明就是几句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母后,薛郎只是不想在他的袍泽弟兄们都死绝以后,再去做无谓的哭诉和祭奠。”太平公主轻声道,“至于我们,在他看来我们是他最亲的人。我们会理解他的苦衷。就算我们不理解,他以后也还有时间去解释,去弥补。但是他的袍泽弟兄……可能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诗句倒是不错。但你能做到吗?”武则天很平静的,把信递回给了太平公主,“认真回答,不要自欺欺人。”
太平公主拿回信,近乎虔诚的将信小心叠好,小心收起。
“我能。”
……
河陇的薛少帅再次骑上了他的战马,在段锋和牛奔的努力搀扶之下。原本他想骑着马到军营里走两圈去和将士们亲近亲近,但是威龙走了还没几步,他就很没面子的被月奴从马上拽了下来。
“公子,你若再行胡来,我就用你的太一御刀抹了自己的脖子!”月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她很愤怒也很较真,“我溅你一身的血!”
薛绍苦笑不已,“我就是试一试,你紧张什么?”
“试也不行!”月奴吼完了薛绍,又指着段锋和牛奔的鼻子怒骂了起来。骂了好一阵,直到骂得段锋和牛奔这两个熊罴一般的虎将抱头鼠窜了她也不肯罢体,仍还捡起地上的泥块追着他们砸了一阵。
薛绍在一旁笑歪了,安大将军打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威风霸气过,今天真是长志气了!
月奴撒够了气,洗了一把手回到薛绍身边,又笑眯眯的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公子,虞红叶醒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这个落难了的病号,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薛绍笑道。
“没有。”月奴一本正经。
“那去吧!”薛绍直叹气。
“要是让虞红叶知道你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她一定伤心至死。”月奴说道。
“胡说。”薛绍板了板脸,“我都去看过她好几次了,只是每次她没醒而已。”
“公子,那你喜欢她吗?”月奴突然问道。
薛绍微微一怔,“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那谁该问?”
“我娘。”薛绍撇了撇嘴,“可惜她早已经不在了。”
月奴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公子就假装把我当作是你娘,回答我一下呗?”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装,把你当成猪?”薛绍真是被气乐了。
月奴的脸都红了,但嘿嘿直笑,“公子笑了就行。医师说了,心情好一些病也就好得快一些!”
薛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微笑的轻抚月奴的秀发,轻声道:“月奴,薛绍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们都对他这么好?”
月奴展颜一笑,毫不犹豫的答道:“因为公子,对我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