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抚摩着小男子的头发,“好孩子,该练箭了。”
“好耶!我最爱射箭了!”小男孩兴奋的大叫了几声,兴冲冲的跑到一旁,拿起了兵器架上的弓与箭。那显然是为他量身特制的一副弓箭,比较小。
艾颜将羊头高高的抛起,鲜血四洒。小男孩拉开弓箭射去,三连发,箭箭中的。
“今晚你可以吃三碗血羊炖。”这是艾颜给他儿子的奖励。
小男孩沮丧的低下了头,“娘亲,我会饿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艾颜叫女奴捡回了羊头,再次抛起。
显然,女奴有意将羊头抛得更高。但是小男孩仍是只射中了三箭,另有一箭飞出了。
“两碗。”
艾颜说完,转身朝里屋走来。
“娘亲我错了!再让我试一次吧!”小男孩委屈的叫道。
“一碗!”
小男孩在外面大哭起来,艾颜已经走进居房,关上了门。
玄云子看着她,表情是比较震惊的。
“你都看到了?”这是三天来,艾颜跟玄云子说的第一句话。
玄云子点了点头。
“你一定认为,我是个残忍又恶毒的母亲。”艾颜面无表情的说着,从墙上拿下了一个包袱扔到了玄云子的床塌上。
玄云子低头看了一眼,这是自己来时裹在腰上的小包袱,也是她下达的逐客令。
“薛绍练兵的时候也很残酷。他说,这是为了让他的袍泽弟兄,在战场上活得更久。这样的残酷,是军人特有的的慈悲。”玄云子说道。
“别在我面前提他。”玄云子冷冷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的儿子必须成为万中无一的王者。所以我让他从小就历经苦难与折磨,我甚至不惜让他恨我。”
玄云子皱了皱眉,“你可以花费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把你的儿子训练成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勇士。但勇士却未必都能成为王者。他将来的成就,取决于他自己的经历与选择,还有他背后有哪些支持者。”
艾颜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这恰好也正是她目前最为关心也最为头疼的事情。
“光是血统与神话,是无法造就王者的。”玄云子说道,“但是现在除了这些,你们一无所有。唯一可以给你们提供庇护与支持的元珍,也生死不明。”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些。”艾颜的语气仍是很冷,“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的人明天送你下山。你头也不要回的直去洛阳,把我要说的话转告给他听。这就够了。”
玄云子淡定的看着艾颜,“艾颜公主,你需要帮手。”
“就算我需要,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艾颜仍是冷漠,说道,“你能给我什么?兵马?军器?还是粮草?”
“智慧。”
艾颜笑了,“美色我倒是相信。”
“你要赶我走,是在情理之中。我不会勉强留下的。”玄云子说道,“但在临走之前,你不妨听我再说两句话。”
“说吧,我都听着。”
玄云子说道:“元珍生死不明,突厥汗国内部的权力格局正在发生改变。元珍曾是统率兵马大权的阿波达干,他在汗国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来接替元珍空出的位置,成为了汗国内部目前争夺的焦点。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取而代之?”
艾颜皱了皱眉,说道:“想要取代元珍地位的人,一直不少。但真正有能力可以取代他的人,从来没有。”
玄云子说道:“那么你认为,谁最有野心想要取元珍而代之?”
艾颜寻思了片刻,“叶护,阿史那咄悉匐。”
“没错,就是咄悉匐。”玄云子说道,“他在银川惨败给薛绍,并且还做过薛绍的俘虏。我相信没人比他更恨薛绍,而他恰好知道你和你儿子的事情。现在没有了元珍的庇护,你觉得神之子的神话还能继续流传下去吗?你们母子还能安全吗?就像你们侥幸活了下来,如果让咄悉匐取代了元珍的位置,你觉得你们还有将来吗?”
“……”艾颜紧紧的咬牙,咬得嘴唇都快没有了血色。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心里特别清楚:玄云子说的这些话,就是我自己这几天来最为担忧的事情!
“中原有句老话,叫做势如垒卵。”玄云子说道,“眼看已是朝不保夕,换作我是你,我会努力想办法先要渡过眼前的生死危机,再去幻想王者与铁蹄的事情!”
艾颜眨了眨眼睛,坐到了玄云子的床榻边,将那个包袱轻轻的放在了一边,小声道:“我该怎么做?”
“首先藏到安全的地方去,再想办法除掉咄悉匐!”
“嘭——”
玄云子话刚落音,门板斗然一声大响,被人踹开了。
一个鹰鼻深眼的男子背剪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宛如门神的壮硕武士。他的眼神像狼一般冰冷阴鸷,沉沉的道:“咄悉匐,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