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石车。一整片山几乎都被他砍成了秃头,山上的树木和石头全都成了他的守城器械。
这一次薛绍亲自上了阵,率领众将全军死守第六道防线。
噶尔钦陵花了三天的时间细细堪察薛绍的这一道防御工事,然后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想要打下这道防御工事,难度甚至高于打下一座军事重镇。
“这小子太能挖坑了!”噶尔钦陵简直无语,“他究竟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盗墓的?”
事已至此噶尔钦陵别无选择,只能硬起头皮前来攻关。
薛绍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用望远镜观看吐蕃人攻城的动向。
噶尔钦陵的部队还真是与众不同,骑战是他们最大的优势,步战攻城也不弱,现在他们居然还搬出了牛皮筏,企图派谴“突击队员”游过激流架设桥梁。
薛绍就冷笑了起来。
上百名吐蕃士兵划着牛皮筏涉水而来,行将过半,他们的牛皮筏子突然就被河底的利物给扎破了。很多人翻船落水被激流冲去,顿时声声惨叫而起,河水一片泛红。
原来,薛绍早在河底倒栽了很多削尖的竹竿,却用简单的竹片弹簧机关压制着。只等吐蕃人前来渡水,河岸对面只需要一个人拉动机簧,所有的竹刺就立刻全都倒竖了起来。
这些竹刺密密麻麻有如针板,吐蕃人的牛皮筏无不刺穿,士兵大多被钉穿而死。
“薛绍小儿!”噶尔钦陵愤怒的指着对岸怒骂,“待我活捉了你,定要生食你肉,饮尽你血!”
对面的大周军士摇起了大旗,用旗语对噶尔钦陵发出了羞辱,用“泥腿子”擅长的大骂回击了噶尔钦陵的愤怒。
渡河失败,噶尔钦陵暂时回军。
生平第一次,噶尔钦陵有了一种心不从心之感。
行军打仗,噶尔钦陵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哪怕是一场大胜,也很难让他喜笑颜开。在所有的部下看来,他就是一个不苟言笑极富威严的统帅。
但是现在,他格外的愤怒。
而这样的愤怒,恰是来源于他的无助。
论弓仁不敢轻易在他父亲面前胡言乱语了,他和几位大将商议了一阵之后,再来向他的父帅建议,说洮州这里已经坚壁清野,纵然打了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眼下薛绍的防线又固若金汤,我军何不暂弃薛绍转攻河西?灵州大都督府那边的兵员已被薛绍抽空,已然无力再战。我军若去,至少还能收获一批补给。
噶尔钦陵知道,这条建议其实不错,但也有很大风险。
于是他说道:“灵州大都督府的兵员虽然已被薛绍抽空,但河源黑齿常之近在灵州咫尺。如果我军弃走临洮转攻河西,必然遭遇黑齿常之的迎头痛击。到时薛绍反攻而来与黑齿常之对我军形成前后夹击,如之奈何?”
论弓仁显然也是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再道:“不如父帅分一支人马给我,让我去灵州走上一趟。若有收获,马上回来。若是遇到黑齿常之,也马上回来。”
噶尔钦陵寻思了片刻,“就给你一万骑!”
论弓仁趁夜率兵而出,飞马杀向灵州大都督府。
这一路过去,论弓仁入眼所见全是荒凉,哪里还能见到半个活人?薛绍的坚壁清野从洮州到灵州,数百里地界寸草不生人烟全无。
论弓仁恨了个牙痒痒,一路杀奔到了灵州大都督府城下。
不料灵州早有防备,城头之上旌旗遍布兵弋似雪。密密麻麻的弩车和弓箭手,看得论弓仁心里一阵直发麻。
“灵州哪来的这些兵马?”论弓仁惊讶不已。
这时,一个黑塔般的巨汉站到了女墙边,身边有两名小卒扛着一竿一人多高的大狼牙棒,身后竖起一面“李”字大旗。
“李姓的将军,却是哪位?”论弓仁不由得愕然,中原姓李的将军实在太多了。
“城下的吐蕃小儿听着!”黑塔般的巨汉,声如巨雷的吼道,“我是你爷爷,李铁狮!”
“李铁狮,什么玩艺儿?”论弓仁满头雾水,没听说过。
“爷爷还有一个名字,叫牛奔!”巨汉大吼道,“朔方军大将是也!”
论弓仁恍然而悟,原来是他!薛绍曾经在朔方培养起来的一员大将,据说极其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