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门卫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来找唐泉。
卫门要打电话确认,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那一头才接通。
很狂燥的语气:“别他妈来骚扰老子!滚!”
“唐泉是我,苏昀!”苏昀连忙表明身份,怕对方挂断……
门卫眼观鼻鼻观心,心想着这位大少爷又怎么了。
唐泉好久没说话,沉重不稳的呼吸声从那一头传来。
隔了好久,他才道:“进来。”
……
门没锁,苏昀推门进去,一股酒气飘来,混合着那种长年没有晒太阳的霉味,有些刺鼻。窗帘都拉得死死的,屋子里很阴暗,地上甩的到处都是抱枕和衣服,以及无数个啤酒瓶子。
唐泉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打着赤脚,大冬天就穿着一件短袖和薄薄的休闲裤,家里连暖气都没有开。
他很颓废,头发乱遭遭,凌乱的、夸张的竖在头上,也不知有没有喝醉,垂着头整张脸都埋在两腿之间,死气沉沉……苏昀一下子就心疼了,或许是女人的侧隐之心,或许真的是因为那份血缘关系。
她把包一丢,摁开了空调,跑过去从沙发上扯了毛毯包在他的身上,“唐泉怎么了,你干什么!”
唐泉动也没动,也没有说话……
可苏昀确定他是清醒的,因为他的手里来捏着一个啤酒醒,很用力,塑料瘪了,咯着他的手,他都没有发觉。
“唐泉,别这样。”
她也不知说什么好,丢下这几个字,去开窗帘。还没走到窗前,传来他从喉咙里迸发出来的阴沉声:“谁让你多管闲事,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苏昀一顿,转头,正对上他冷沉褐色的双眸,白皙的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敌意。
那一瞬间,苏昀的脑子里想起了几年前他总是缠着她,她走哪儿他也到哪儿的形……一口一个苏姐姐的叫。她在上班,他就在旁边看,他回家,她死缠乱打的跟着,在新西兰他救了苏风,去年他又救了他。
进世过迁,往日的阳光与开朗,在这张脸上已经全然不见。
可,他对她有多少敌意,苏昀都没办法去在意,她在意的,他,唐泉,这个人 。
索性也不拉窗帘了,暗一些也好,暗一点,能让人看不到很多暗藏的情绪。
她走近,也坐地上,伸手把他手里的易拉罐拽下来,“我来看你,看你这个弟弟,我是来关心你。若不不需要这份关心,我无所谓,我不会走,我也不会把你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他捏得死经紧,苏昀拿不下来。
“松手,你的手流血了! ”苏昀也不敢太用力去掰他的手。
因为离得近,身上酒气很重,体温冰冰凉凉,他只是随意一握,苏昀却怎么都拿不下来。
“唐泉!”苏昀生气吼了声。
他依旧没有松手,苏昀泄气,气愤的想着,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拉倒。可那血从手掌蜿蜒直下到长长的指间,再到洁白的地板。心里想着是随他去,可毕竟还是不忍心的。
“唐泉,你松手吧,出血了,你再这样握着,易拉罐刺进去,要缝针的。”她柔声劝解,再次伸手抓着他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我死在她的面前,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忽然说,语气里尽是悲怆。
嗯?
什么?
苏昀正疑惑着,他忽然松了手,易拉罐掉在地上清脆地一声响,手上的血流得更急,苏昀在到处看医药箱,却没有看到。
“不用看了,家里没有这些东西,我一个孤家寡人要这种生活用品干什么?买来给谁预备着!”
他知道苏昀在找什么,说罢便起身,直直朝厨房走。地上一片狼藉,一边走一边踢着易拉罐的瓶子,踢着哐啷响,苏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跟在他的后面。
到了厨房,他拧开水龙头,手放下去冲。
大冬天的,想必很冷,又有伤口,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走吧,我并不怎么想看到你。”水声哗啦,他说。
苏昀看着他较好的侧脸,脸色很不正常,想着他的样子,不禁开口:“怎么了?我想帮你。”
“帮我?”他哧地一笑,关掉了水,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鄙夷的:“你能帮我什么?帮我的家回到四年前的样子,我妈虽疯癫,我爸虽只攻利益,我姐虽弱智,我虽然游手好闲,可家还是家。”
说完转身,面如薄霜。
走至门口时,女性低低微哑的声音透来:“你是在怪我么?”
他停住。
她继续说:“是因为我才导致了这一切,因为我让你的家庭支离破碎?”
唐泉依旧没有说话,褐色的瞳孔落在客厅那一地的狼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