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考上北大,但好歹也见证了一代名校在我眼中诞生。
然而,又见他打开方才慈禧指明授意的那三本,有些犹豫的放下笔去。这三谕一下,明摆着慈禧的人便控制了人事任免和京津地区的军政大权。
“皇上,看皇太后的意思,随着变法的推进,对您已是开始不信任了。”我提醒他说:“变法的阻力超乎想象,您要不要先缓一缓?若是太过心急,那些守旧之人反抗得就会更加激烈,倒不如像温水煮青蛙那样……”
“事已至此,既然已经踏出来一步,又哪有停下之理。”他回头望着我:“珍儿,你向来是最支持朕的后盾,莫非连你都开始打退堂鼓?”
我知道他是定了主意便就算只身遍体鳞伤也要从荆棘丛中迈步过之人,却还是试图劝说,因为我知道这种急切带来的是越来越靠近的危局。
“您忘了当初答应过文廷式切莫心急。”
“朕自有分寸。”他思咐了一会儿,只是下了一道密诏给杨锐,嘱维新派妥筹良策,减少阻力推进变法。
守旧派见到他们虽然万般阻挠,皇上仍然以一己之力坚持变法,誓要推行新政策,他们纷纷暗自开始躁动起来。
我伴了皇上一整日,已是磨墨磨到胳膊酸疼,见夜已渐深,他仍旧没有歇息之意。我眼珠一转,在他准备继续蘸墨之时,端走了砚台,他手中的毛笔顺势蘸了个空,他一愣,扭过头来。
“皇上,该歇息了。”我娇俏的笑着提醒他。
“别闹。”他一挑眉,示意我将砚台乖乖放回来。
“您都两日没歇息了,若是非要如此坚持,那我也不眠不休,陪着您!”我倔强的说。
他终于无奈的放下笔来:“行了,朕这就去歇息。”
我连哄带逼的将他拉到了东暖阁,他终于舍得躺下休息片刻,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硬撑,强国太心切,为了变法,不惜提前燃尽自己。
他面如桃杏的俊逸眉眼中此刻明明少了平日的神采,而是透着滋滋不断的倦意,我吹熄了烛光,亲手为他盖了被褥,又再看了一眼他的睡颜这才放心的回到景仁宫。
刚打算入门歇息歇息,却见到站在殿门旁一脸魂不守舍的容芷。
“你呀,最近是否是累了?若是累了,我放你假,去休息休息,身子要紧。”我关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进去。
“行了,你们都别在里头侍候了,出去守着,我累了。”我让她们都出去,想要自己清净一会儿,不顾姿态的一把扎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却察觉有人“不听指挥”的进了屋子。
回头一看,却是容芷,我舒了一口气说:“装鬼啊!我都说了出去守着吧,我累了歇会儿,对了,你累了也去歇会儿啊!别客气。”
我大大咧咧的说完,准备倒头就睡,容芷却噗通跪了下来,惊吓得我措手不及:“你……干嘛呢?”
“珍主子……奴婢,探听到一个……一个……消息。”她的面容有些苍白失态,全无平日的温婉镇静,我顿时发觉事情的严重性,瞬间睡意全无。
“有人……上书太后,要求杀了康有为他们;他们还……跪请太后重新垂帘听政。”她的唇齿有些发颤:“甚至……甚至……”
“还有什么?”我一惊,心底里的不祥预感如发酵的酒越来越浓烈。
“甚至密谋……废除皇上,另立……新帝……”她的双目里透着恐惧,那是从所未有的恐惧。
我听罢,唇角也失去了血色,顾不得其它,霍然站起身便快步往景仁宫外走去。就算是行夜路,我也要立刻将这个消息带给他,让他提前做好准备想好对策。此时已到万分紧急的时刻,不能再耽误分秒,我希冀着能够为他改写哪怕一丝不幸的结局。
容芷瘫软的坐在了地上,景仁宫外面的人纷纷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冲出来的我,还未来得及阻止,我已快步走了出去。
紫禁城的夜空弥漫着白雾,前方的宫殿此时大多已熄灯,只留朦胧的一角飞檐任月色涂抹。露水染湿了我的鬓角,明明已入夏,却带有一丝浸人的凉意。
小德子正站在养心殿门口打着瞌睡,我已将殿门打开,冲了进去。灯盏竟然还未熄灭,不知何时又顶着倦意起身坐在桌案前的他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闯进来的我。
“珍儿……”他有些心虚的一笑,以为我是返回来“查岗”的,就像一个从未学会撒谎的孩子做错了事情那般,他澄澈的眼眸里透着慌乱,搜肠刮肚的想着措辞却依旧说了实话。
“朕想起还有一个条例不够完备,想着难以心安,便起身再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