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甚为鄙夷的陈州刺史-范和,也躲着不来。
开始,李明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但时间长了,他才有所领悟,陈州的官员体系,与其他州府大有不同,他们要比恶疾更加可怕。
拿陈州的官吏来说,刺史以下诸官,几乎都是世卿世禄,连看门的小吏,都得是他们自己的亲戚朋友,是针扎不透,水泼不透,浑如一体。
外来的人,要么如范和、马润、王氏一般融入其中,要么处处掣肘,处处受制于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陈州。
“父一辈、子一辈,人人还皆有所得,上下一体同心,什么良心不良心,都是臭狗屁而已。”
“有道是法不责众,几十年甭管来什么官都是这么过的,自然有恃无恐。”
束冠以来,李明也主政过不少州府,什么样的鸟官,鸟人,自认为都见过了。可不得不说,陈州的官吏,是最为棘手的。
之所以放纵李偲与马润、王氏来往,就是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将来朝廷要办他们,也提供一些可行的建议。
有一点,李明很吃惊,那就是马润和王氏,这两个掮客,竟然是存着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心。
“王氏的账本,就是最好的罪证。凭着这些罪证,朕想怎么治罪都行。”
“可听完了王氏的话,朕犹豫了,杀光他们,能解决问题么,人心能恢复吗?”
话间,接过李明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李贤继续道:“老叔,你是老吏了,又是朕的至亲,你不会看朕的热闹吧!”
曹王能认识的这么透彻,就说明李贤猜的没错,这老狐狸早就洞若观火了。当然,李明可以装糊涂,那李贤就只能让他来当个刽子手了。
“陛下,老叔这味药太猛,就不知道陛下享不享受的了!”
哦,“老叔要是愿意赐教,朕洗耳恭听。当然,只要能治病,朕的胃口好着呢!”
.......
李明当了一辈子文官,之乎者也,是他的本能。李贤也没觉得,他能出一剂什么吓人的猛药。
可听完李明的建议后,李贤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这读书人的弯弯绕就是比丘八多,他们要是能放下面皮,那还真是个顶个的不太脸,没有下限啊。
“陛下,这可是您让老叔说的。额,有不周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不过,老臣以为,不如此做,不足以震慑天下宵小之辈。”
嗯,揉了揉鼻梁,思虑了一番,李贤把心一横,当即拍了板,全权授权李明处理此事。只要能刹住这股风,要让陈州的百姓重新归心,就是再大的代价,李贤也愿付出。
“这,这个,陛下,您懂得!”
看到李明手势比比划划的,李贤微微一笑,他老叔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不过,既然他是为自己效劳,李贤自然要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提笔写下一道手谕,交给李敬真后,淡淡笑道:“老叔,该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