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奇怪的很,在那当了这么多年的差,竟然没有上过一本,也没有找过关系,就是老老实实的当差。
哪怕是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他也从不推脱,几十年来,就像头老黄牛一般,任劳任怨。
“臣,臣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敢奢望出将入相,所以,所以还是本分为官的好。”
呵呵,“是吗?”
李贤摇了摇头,随即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武德末,隋观王杨雄侄孙女。巢王妃杨氏在路边救了一位饿昏的少年。不仅赏赐衣食,还将他留在王府当了护卫。
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巢王李元吉授首,王妃及一众姬妾被禁足宫中,府中的家奴死的死,逃的逃。被王妃搭救的少年,命大活了下来。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黔州都督,今日的右骁卫将军-谢佑。
“陛,陛下,臣,臣!”
“很吃惊吧!你是不是忘了,朕的老师是谁了?”
没错,太宗朝的那些将领的履历,不管是摆在明面的,还是暗地里的,有李勣不知道的吗?如果连这些将领的跟脚都不知道,他如何能稳坐中军帐几十载!
“英公,是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本朝也只有卫、英二公了。”
话间,诚惶诚恐的谢佑,不住的磕头,向皇帝陈述,他的确是旧齐王府的护卫,也的确受过杨妃的厚恩。
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紧守臣道,并未与曹王来往过,只是将那份恩义默默记在心里。
“朕知道,朕当然知道!否则,河南道诸将中,朕为什么会选择由你领兵呢!”
这就奇怪了!既然皇帝没有怀疑他私通曹王,那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召见他,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
难道,难道皇帝是想?谢佑的眼睛瞬间大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他真没有想到,皇帝的心机如此之深。
“陛,陛下,曹王,曹王他。”
“谢爱卿,你是老吏了,应该知道天家从来是先公而后私的。”
与聪明说话,不需要说的太透了。谢佑这样的老吏,只要点到为止即可。李贤呢,也赏了他一坛子酒,随即便打发人送他出去。
在回刺史府的马车上,谢佑看着怀里抱着酒坛发呆。他这辈子,为了活命什么都干过。要饭、偷东西,杀胡人,杀蛮人,杀那些逆臣,他杀过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可每当想起杨妃娘娘,他的心里总是暖暖的,因为只有杨妃才把他当个人来看。
少时,他的确有不臣的想法,想当更大的官儿,掌握更多的兵马,为娘娘报仇。
可自从得知曹王出生,娘娘也成为了高位嫔妃,他那颗报仇的心也就淡了,只是想着平平稳稳的渡过一生。
永武元年,得知曹王了河南道,他那颗苍老的心也活泛了,想着默默注视曹王,最后魂归长夜,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现在,皇,皇帝竟然要他!
将坛子里的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眼神迷离的谢佑,惆怅道:“一切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