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是承认了他以前的过错,只要曾毅不在追究,他可以放弃之前的一切。
东厂可以放弃,朝中的布局,也可以放弃。
“刘公公信你自己的这番话吗?”
曾毅却是不正面回答刘瑾的话,而是笑着反问了一句。
“享受过了权力的好处,刘公公你能彻底放下吗?”
不是曾毅不信刘瑾,而是曾毅太过了解刘瑾了,刘瑾这人就是一个为了权势可以忘记一切的人,什么话在他这里,都不可信。
如今,他之所以要放弃这些,那是因为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可,东厂是厉害,那又如何?这些还不是建立在刘瑾是皇帝宠信的太监的身上,若是这东厂厂督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到时候在瞧瞧,这东厂还能如此嚣张否?
刘瑾在曾毅跟前服软,看似放弃了很多,可其实,最重要的,刘瑾还没放弃,那就是留在正德身边。
当然,这个,不好说是刘瑾不放弃日后卷土重来的机会,还是不舍得正德。
但是,在曾毅看来,只要刘瑾留在正德身边一天,那就是一个祸害。
所以,曾毅必须走,而且,还是不能够留在京城。
或许,这种事情,臣子们无法决断,毕竟,这牵扯到了皇帝,但是,这也是一场争斗,而且,之前曾毅已经给正德说过了。
而正德的反应,却是很平淡,或许,那是被伤着了的表现吧。
曾毅给正德说的,可不只是刘瑾害他,更把刘瑾的一切所作所为,都给正德说了,这其中,自然包括刘瑾把正德当成挡箭牌的事情。
刘瑾的贪墨,最起码有一半都截留了下来,可是最后,却都是要正德帮他扛着,同时,还要赞赏他的。
任谁被这么蒙骗这么久,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可以说,正德已经对刘瑾失望透顶了,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已经被正德给碎尸万段了。
之所以正德没有处置刘瑾,说白了,还是正德这个皇帝不同于别的皇帝,甚至,可以说正德这个皇帝是个皇帝中的奇葩。
情之一字,包括甚多,亲情,友情,爱情等。
而正德,就是个重情之人,刘瑾伺候他这么多年了,不管刘瑾到底如何,可是,正德却是习惯了刘瑾伺候他了,习惯身边有这么个人每天拍马屁了。
所以,哪怕是知道了刘瑾的这些个所作所为,正德也不想或者说是想处置他,但是,却不忍。
说白了,就是下不去那个手。
既然如此,那,正德干脆不管不问,你们爱干嘛干嘛,只要最后别太过分了,或者说,能给刘瑾留条活路就成了。
可想而知,正德这个态度明了,以刘瑾的智商,还能斗过谁?
满朝文武,刘瑾的智商根本就斗不过那些个大臣们的。
而且,原本依附刘瑾的那些个臣子,都是冲着刘瑾有皇帝的绝对信任的,可是,如今,这信任没了,谁还依附刘瑾?
所以啊,这世道就是如此,一旦这风传了出去,刘瑾也就算是彻底的垮了。
而刘瑾如今就是不想这风传出去,只要曾毅不开口,那就没人知道这事,最多,也就认为是他刘瑾败给了曾毅。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曾毅就算是在放出这风去,怕也没多大用处了。
这么长时间,刘瑾有信心在正德跟前宠信树立起忠心的形象的。
“刘瑾啊。”
曾毅看着刘瑾,嘴角带着一丝的苦笑:“时至今日,难不成,你还不明白吗?”
“有些事情,是不能饶恕的,不可饶恕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去赌的。”
曾毅说的这话,自然是说,刘瑾之前的罪过太多了,不可能饶恕,不可能就如此的惩罚,而且,把刘瑾留在皇帝身边,那就是一个赌,若是这个赌曾毅输了,那就是日后刘瑾重新作乱。
而那个时候,刘瑾有了这次的经验,有了准备,且,那个时候,刘瑾指不定深藏多久了,指不定连他曾毅都要真的中招,指不定连他曾毅都无可奈何刘瑾。
所以,曾毅不会去打这个赌,眼下形势已经明朗,曾毅何苦自己没事找事?
“老奴明白曾大人的意思了。”
刘瑾深吸了口气,脸上扯动了一丝难堪的笑意:“只是,不知曾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老奴?”
“怎么处置,怕是本官说了不算。”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刘瑾,道:“若是本官说了如何处置,刘公公会听吗?”
说完这话,曾毅笑着摇了摇头,很显然,到了这个地步,刘瑾已经没了退路,反正除非他做的更过分些,若不然,曾毅是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和曾毅斗一斗,指不定,还能有那么一线的胜机。
“老奴静候曾大人出招了。”
刘瑾扶着椅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并非是他年纪大了,而是和曾毅的一番谈话让他心里发抖。
“刘公公好自为之。”
曾毅微微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次,怕是咱们最后一次这么说话了吧?”
曾毅笑着,却是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刘瑾拱了拱手,道:“不妨留下,咱们最后在喝一盅。”
曾毅这话,没有讽刺刘瑾的意思,他和刘瑾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虽然刘瑾为恶,可,却对他曾毅也算是恭敬。
而且,曾毅也对刘瑾有着不少的算计。
说到底,曾毅和刘瑾之间,也算是有那么一丝的交情,而且,刘瑾还是曾毅在这大明朝认识的一位可以说是朝廷中的人。
那个时候,曾毅在雪地里见到了年少的正德和在旁边伺候的刘瑾。
刘瑾楞了一下,双眼眯在了一起,随后哈哈笑了起来,虽然笑声有些尖细,可,却是很爽朗。
“多谢曾大人看重,老奴岂能不识抬举?”
的确,曾毅最后的话,让刘瑾出乎预料,最起码,这意味着,曾经,曾毅把他刘瑾也当成是朋友了,这让刘瑾很开心,非常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