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悦,王德明思虑皇上己经有很多时日未曾如此开怀。索性便将通报皇后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原想着,此时正是太子在武场习武的时辰,皇后爱子心切,时常会去武场走动走动,兴许不会在这个时辰来长生殿,谁知天不如人愿,越是心存侥幸,皇后却越是此时驾到,这可把王德明给吓的半死。
皇后见王德明面色乍变吱吱唔唔,心知他定是有事瞒着自己,语气顿时冷硬了不少:“王德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学会和本宫打哑谜了?”
“啊!娘娘恕罪,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娘娘打哑谜啊!”王德明心知己避无可避,再拖下去,自己可是讨不到好的,“娘娘,殿内伺疾的是莫小主。”
“莫如芝?”皇后惊异不己,自己明明吩咐她在极乐殿内抄录经文,她怎会如此大胆,竟然胆敢违抗懿旨,自己贵为六宫之主,区区一名采女也敢公然违逆懿旨,若是传了出去,自己颜面何存!
皇后面色阴寒,浑身冷气大盛,因情绪过于激动,连带着呼吸也粗重了许多,随身伺候的冷枝见状担心的低声言道:“娘娘......”
“冷枝,将药汤呈上,随本宫入殿伺疾。”冷寒的面色仅在瞬间即逝,皇后面色恢复如常,缓声言道。
“是,娘娘。”冷枝心知皇后此时己有了计较,便不再多言,上前从小莫子手里接过托盘,恭声随在身后。
王德明立即上前推开殿门,朗声通传道:“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笑颜如花,仪态万千的款款而入,好似心中毫无芥蒂一般,“皇上,臣妾来迟,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说话间,进入内殿,面对榻炕上正襟危坐的皇上深深一福,余光扫视,见莫如芝身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发髻高高挽起,一枝金累丝红宝石步瑶,颤颤微动。眉宇间更是满含春意,殷红的双唇欲语还羞,满满娇可之态。
榻炕右侧,紫檀木雕螭纹鱼桌面上,随意的摆放着数本经书,一看桌面上的经书,正是前些时日,自己命张万福送去极乐殿,让她抄录的经文。
再细一观,平铺于桌面的宣页上,却仅书写了寥寥数字,摆放在侧的墨玉砚台内黑汁己干,斜搁在紫翠笔架上的狼毫笔尖,汁墨己干涸凝结成团。
明眼人一看便知,如此场景,此女在殿内抄录经文仅是摆饰而己,想必进殿后,便一心只顾着献媚邀宠,而将枯燥的抄经摘录之行,全数抛之脑后了。
皇后暗观方圆数米,却仅在转瞬之间,唇角笑意并未减退,凤眸内神采柔和,纵然眸边略有鱼纹,但目光却清亮淡定。
“皇后整日为朕的身体操劳奔波,何罪之有。平身吧!”皇上朗声言道,同时微一探手虚扶一把。
皇后问安完毕,缓步上前,侧坐于榻炕旁的黄花梨龙头交椅后,莫如芝连忙上前,对皇后福身叩拜,“臣妾莫如芝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恍若未闻,别过头去,柔声对皇上言道:“皇上,是时辰吃药了,臣妾伺候您用药吧。”
随在身后,手端托盘的冷枝,连忙上前将蹲跪而下,双手将托盘呈了上去。
皇后轻轻撩起凤袍阔袖,露出白晰的皓腕,将碧盅内的药汤倒入托盘内的玉碗内,轻微的搅动片刻,玉骨勺舀起一勺,便欲喂入皇上口中。
“朕己无大碍,不必如此费心。”皇上从皇后手中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看来身子的确恢复了八层,一言一行己无丝毫病意,倒流露出壮年豪迈之态。
皇后脸上笑意更浓,接过药碗随手递给了冷枝,从头到尾都未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莫如芝。
莫如芝跪了许久,双腿己近麻木,但皇后并未唤其平身,再是艰难也只得咬牙强撑着,皇后又与皇上好一阵嘘寒问暖,回身之时,好似这才看见跪在地上的莫如芝一般,语调微惊的言道:“莫采女,怎得还跪在此处,莫非你有事要向本宫回禀?”
莫如芝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原以为皇后开言便会令自己平身,可是皇后却很是惊异发问,而话语里并无让自己平身的意思,当下颇感委屈的言道:“回皇后娘娘,臣妾并无要事回禀,娘娘未允臣妾平身,臣妾岂敢妄动分毫。”
“哦,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皇后依旧笑吟吟的说话,但话语里却透出难以察觉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