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伺候在安妃身旁的琴沁却突然开口言道:“娘娘,奴婢前日出宫办事,在临安街十里巷的一家医馆内购的一瓶凝荷丸,稍后回宫奴婢给娘娘一用,定能睡的安稳。”
“凝荷丸?如今己经近深秋,就连宫里也没有了这等玩意,怎得宫外还有药铺贩卖?”安妃有些奇怪的随声询道。
“娘娘您有所不知,奴婢听说那家医馆专程制售凝荷丸,己有数年之久。朝中望族皆在他们那里购得,原本这个时节己不再制作了,但是听说医馆里好象遭遇了什么变故,使得这位大夫,将医馆里的余货全数抛出,通通折换成银两,好象无心经营医馆了一般。”琴沁一本正经的言道。
青霜原本只静静的听着,闻得琴沁提及临安街十里巷内,专程制作凝荷丸的医馆时,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这不是义父的医馆吗?
虽然如此思绪,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与安妃极随意的携手缓步而行,安妃继续随口询问道:“哦,不知是何变故,使得医馆竟然会停止经营了?”
琴沁略作思绪,突然冲口而出,“好象是与什么药材商有了冲突,背下了重债,故而只有将医馆折了抵债,想那大夫一大把年纪了,如今却老无所依,真是可怜。”
青霜心中一阵骇然,虽然面色无惊,却终究按捺不住,佯装平静的询道:“竟有此等事情?”
“怎么邱妹妹认得那家医馆之人?”安妃回头,借着月光定定的看着青霜的双眸,眼神里满是审视的神色。
“呵呵,臣妾不认得琴沁姑娘所说之人,只是好奇一问罢了。”青霜迅速收拾神思,尽管忧心不己,却努力保持平静,省得让安妃看出端倪来。
安妃抿唇一笑,不再追问,二人又是一阵闲谈,很快便行到翠柏宫前,青霜福身施礼目送安妃回宫,方才在碧儿陪同下往锦绣轩走去。
“娘娘,奴婢看那邱采女闻得曾氏医馆有难,脸上并无任何异色,可是您弄错了,或许她真的失忆了。”进入寝殿,琴沁连忙将心中想法对安妃言及。
安妃缓缓侧坐在榻炕上,顺手摘下指尖的赤金嵌翡翠雕纹护甲,轻搁在侧案上,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呵呵,此女心思极为缜密,你看不出她心中有异,并不奇怪。可是本宫与她携手而行,她指尖因为心中异动不己,而轻微挛缩悸动,却再是掩饰不住的。由此可见,此女失忆的确乃故意伪装。”
言及此处,安妃心情越发愉悦,颇为得意的扬声笑言道:“皇后啊皇后,你自以为你身居高位,俯瞰后宫可把握后宫每个女人的命运,可是你却不如本宫看的透彻,不如本宫看的真切。哈哈!放心,本宫必当助你,好好的喝上一壶!”
青霜在碧儿的陪同下,于月下继续前行,适才琴沁的言语,让她异常惊骇,近日来义兄并未前来锦绣轩请脉,莫非家里果真如琴沁所言遭遇了变故,义兄与义父己经自顾不暇了。
想着义父年迈体弱,原本有义兄在身旁伺候终老,却因为担心自己,而令义兄入宫任职,以方便关照自己。那若大的医铺仅义父一人照看,兴许真的被人欺凌其年事己高,误中他人的圈套。若是医馆内有义兄照看,一切定会另当别论,如一切当真,义父一生心血将付诸东流,自己又如何能安心啊!
思绪间,青霜步伐越发沉重,碧儿见青霜久未开言,担心的言道:“小主,不必担心,那霓裳皇上只是暂时压下了,日后花落谁家也是有变数的,小主不必介怀的。”
碧儿并不知道青霜的身世,自然不明白青霜心中所忧,此时还以为她在为月宴上发生的事情忧心呢。
青霜无奈的一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轻声一叹,行到轩门前,青霜仰首望着当空的明月,如磨盘一般又圆又大,浅声对碧儿言道:“此处赏月甚好,我稍站片刻再进轩内。”
碧儿见二人己经到了轩院门前,也就放下心来,恭声言道:“小主,外面清冷,奴婢去取件披风来给您披上。”
青霜点头应下,碧儿快步进入轩院。
碧儿离去,青霜这才目露悲戚,双手合十对着凌空那轮明月,轻声喃道:“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您,您还是离开霜儿的好,不要再挂念霜儿了,留在霜儿身旁,只会拖累您的,霜儿命数己定......”
青霜如此一阵言语,说的极为隐晦,心中之意原本是在对其义兄说,若非是他入宫照看自己,余下老父独自支撑医馆,家中定然不致于被歹人惦记,而遭遇变故。如今自己己然承宠,命数己定,义兄还是尽快回到家中照看义父,省得继续留在宫里,被自己拖累。
只因此时身在皇城内,唯恐被下人奴婢听了去,反到连累了义兄,故而青霜只敢遮遮掩掩的隐晦而言,以此表达心中悲郁。
轻言毕,突然轩门前不远处,传来一阵暗淡的醉呓声,“岂有不挂念之理,岂能不再挂念......”
青霜大惊,急呼道:“谁?谁人在此?”
相隔甚远,虽有月光,却看不真切,那人并未上前,仍旧立于原处,沉声言道:“是孤,你......你心中也有挂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