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厅堂正中的罗汉床上。林安恭敬地垂手站着。林一川仔细打量着林安。在他印象中,林安是前年才提拨到银杏院的三等管事,在银杏院的一群管事中并不出色。今天留在内堂侍奉父亲的却是他。前年?他心中微动。这么说,林安是父亲当时病倒之后才到银杏院的?
“大公子。小人的父亲是思危堂的堂主。”
这句话让林一川扬了扬眉。林家产业大,明面的生意由各处掌柜管着。暗中建有思危堂,专事监督之职。思危堂的人都是家奴,一代传一代,世代忠于林家。燕声的父亲也是思危堂的人。所以林大老爷信得过燕生,自幼就让他陪在林一川身边。
林大老爷从思危堂中选中了林安,让他忠于林一川。这意味着林安将来也会从其父亲手中接管思危堂。
“去查查,二老爷最近除了联络族人,还做了什么?”林一川也没客气,直接下了令。
“天寒地冻,二老爷除了去几位老辈儿家中拜访少有出门。二公子自京中回来后常去凝花楼喝花酒。楼里新来了位娇容姑娘,极得二公子喜欢。”
林安随口报出二房父子的行踪。听上去倒没什么异常。可林一川却冷笑道:“林一鸣前些天去城外赏梅。出了城就到了码头,在一艘商船上盘恒了半日。”
一抹亮色从林安眼中闪过,他像是才想起一般,抱歉地说道:“公子提起,小人也记起来了。那是十天前的事。那艘船是从京城来贩货的商船。船上有一人与来过林家的谭弈谭公子长得颇为相似。”
等他说起,林安才似突然记起。这位未来的思危堂主虽然磕头认主,却也傲气。要看自己是否真有本事做得了林家的家主。林一川看明白林安的试探,懒得和他较劲,思忖道:“九老太爷等族中长辈这几天突然前来探望父亲……捡出条祖宗规矩逼着父亲让二叔暂代一年家主。选的时机不错。东厂有备而来,定要扶二叔做傀儡了。”
年关前各处产业已经交账封了账本。没有给林一川半分拖延交账的理由。在林一川手中,去年各处的账目清清楚楚。这时侯林二老爷暂代家主,清闲自在得很。
主仆二人交换了下眼色,均明白各自的想法。京中有人撑腰出主意,所以二老爷才选了个这么好的时机开始行动抢夺家主之位。
林一川有点心疼,苦恼地说道:“钱多了扔水里砸的水花都响。打狗都心疼扔的是肉包子啊。”
林安嘴角抽了抽,心想天底下的财主都一样吝啬,扔只肉包子打狗都舍不得。
能动的金银早就被父亲和他转走了。为防东厂觉察,南北十六行的生意没有停,柜上的流水不过能勉力维持运转。林二老爷一旦接任了家主之位,南北十六行的生意就算做不走,仍然是一大笔产业。再加上林家摆在明面上的铺面与田庄,由不得林一川不心疼。
想让东厂一口汤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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