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呦。糙汉子还害羞。
一帮子人把酒蒙子搞屋里头,将人交给侍者伺候,他们就跟着楚明新坐厨房前面挑拣山楂去了。
“这么多虫眼儿?”
楚明新把虫蛀的山楂“哗啦哗啦”往一边地上扔。
“这些你不会就这样扔了不要了吧?”姜子楚慢悠悠挑拣着山楂,怀疑地看向正开心忙活的人。
“这坏果率也太高了吧?”楚明新忙活着小声嘟囔。
“唉。因为这些都是野果。”姜子楚说。
“野果?”这回楚明新有反应了。
“对。”姜子楚点头,“这个东西没什么人吃的。只有野人和百姓拿来果腹。而且果腹也不好。这东西越吃越饿。刚刚那个小女娃就是漫天要价。两个釿钱足够买六斗米了。这些哪里值六斗米?结果你还跟她什么定金什么尾款……”
他看着楚明新,简直在看一个傻子。
“哦。这么回事。”楚明新笑盈盈地继续埋头捡山楂。他只要又大又完整的。“那些坏的小的不要扔,洗干净做成山楂糕。”
挑拣完山楂,他们又开始拿筷子顶山楂屁屁,给山楂一个一个去核。
“你是说那个小孩骗我,多给我要钱?”
楚明新忽然发问。
姜子楚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开口。
“想她是见我们衣着华丽,不似寻常百姓,所以便想多赚些钱。”张景安一边捅山楂屁屁,一边说:“冬日严寒,她拿钱多去屯些粮也是好的。她那般瘦小,若是能吃上两顿肉食就更好了。”
他们谈着那个小女孩,但楚明新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了成平君这个酒蒙子摇晃的身影。
“啧。我有个问题。成平君这人怎么回事?一边维护百姓,为百姓着想,一边还阶级歧视?河上架桥,本来就是给人走的,本来就应该谁都能走的。不让走还建它干什么?怎么到他那,就成了某个阶级的专属了?!”
这个银焕知道,这个她要说。可话到嘴边——她发现这个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这样。桥和道路有些本来就是皇帝、国君和某些勋贵才有资格走的。
“嗯……”姜子楚现在已经了解楚明新是个什么情况,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说什么尊卑贵贱,这人可能压根听不懂,听懂了估计会气个半死也理解不了。他得说点通俗易懂的,“做个比喻吧。”
他开始通俗易懂的,跟楚明新解释成平君可能会有的想法。
“你——养过牲畜吗?你可以很喜欢这些牲畜,对它们很好,善待它们,让它们不受饥寒。你还可以陪伴着它们,让它们围在你身边。但——你会跟牲畜用一个碗吃饭吗?”
哦!
楚明新恍然大悟。
他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姜子楚,“其实你自己是这样想的?”
姜子楚别开头。
“你也是?”楚明新又看向银焕。
银焕低下头。
楚明新最后看向张景安,“你为什么是个异类?”
张景安没有扭头也没有低头,他直直地看着前方,他的眼角无声地坠下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