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赦想象不到,钟宛当年是怎么一路风雨兼程的走到黔安去的。
没盘缠,没路引,那几个月,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少年郁赦原先还能安慰自己,钟宛至少拿了自己一些随身物件,那些东西还是能换点银子的,但之后一年又一年,那些东西一件一件,全被人送了回来。
原封未动。
一如他同钟宛之间,始终干干净净,无甚瓜葛。
郁赦又开始头疼,他十分不适的翻了个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冯管家一直在外面守着,他听着郁赦来回翻身睡不安稳,轻手轻脚的进屋来了,低声道:“世子,世子,又做噩梦了?”
“没有。”郁赦冷冷道,“还没睡着。”
冯管家担心郁赦心里不痛快又做出什么事来,问道,“那点上安息香?”
郁赦不耐烦,“你当我是他?”
冯管家笑笑:“是,钟少爷实在是受不得药,每次都是,用一点香就睡的雷打不动的。”
郁赦看着窗外,目光悠远,似乎又想起什么前事来。
郁赦犹豫是不是真的用点香,他实在是不想再让脑中的钟宛再闹腾自己了,烦躁道,“不用盯着我,我现在没精神做别的。”
这话倒是真的,郁赦每次折腾点什么事,都会安稳一段日子,刚在宫中跟宣琼闹了一场,至少半月之内,他不会再有兴致去寻死。
冯管家暗暗焦心,他能察觉的到,郁赦也不想这样。
好好的,谁会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只是心里太苦了,隔一段日子,就好似承受不住了一般,要寻点事故来发泄。
冯管家上前替郁赦往上拉了拉毯子,见他还睁着眼,轻声道:“送钟少爷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代世子问候了黔安王,听黔安王府的管家说,黔安王病的更重了。”
郁赦闭上眼:“多半是装的。”
冯管家干笑:“也不一定吧。”
“他着急回黔安。”郁赦皱眉道,“昨日入宫,就是想替宣瑞向皇帝请辞。”
郁赦嗤笑:“说起来,还是宣瑞命好,这么个废物,居然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冯管家敏锐的闻到了一丝半酸不苦的味儿,他心里觉得有戏,轻声道:“其实,世子当年可以不让钟少爷走的。”
郁赦最烦听这个,闻言眉头紧皱,“说了多少次了,我留不住。”
冯管家见缝插针,“但现在就不一定了啊!现在还留不下吗?”
郁赦又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留得下,保不住。”
冯管家心里一阵难受,焦心道:“世子你就料定自己活不久?”
郁赦淡然道:“是。”
冯管家恨不得跟郁赦动手。
郁赦把话说出来了,反而舒坦了,他将手臂枕在脑后,慢慢道:“且……我心里恨着他,留他在身边,不知道哪天犯病,就将他掐死了。”
冯管家茫然:“您恨他什么?恨他这些年编排您的事?”
“不。”郁赦眯着眼,“我恨他明明能无情无义的安稳过一生,可偏偏对谁都实心实意。”
冯管家失笑:“这不是钟少爷的好处吗?”
“是,所以更留不得。”郁赦深吸一口气,“他若不是这样的性子,我昨晚就……”
冯管家感觉自己听到了关窍,忙追问:“昨晚如何?!”
郁赦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昨晚就将他做了。”
冯管家气不打一出来,那你就做啊!!!
冯管家恨铁不成钢,“那昨晚两个时辰,世子到底……到底……”
“没碰他,不……”郁赦皱眉,踟蹰道,“也碰了。”
冯管家心急的要死,又怕把郁赦问烦了,只能老着脸皮,缓缓着问:“碰什么了?”
郁赦沉默许久,“亲了下。”
冯管家暗暗吃惊,急不可耐,“只……亲了一下?”
郁赦看向别处:“是他自找的。”
冯管家彻底糊涂了,“自找的?”
钟宛睡得死死的,怎么自找?
郁赦烦闷道:“我不过是替他脱个外衫!他就做出那副不自重的形态来,还……叫了我的字。”
冯管家:“……”
冯管家想让钟宛死个明白,小心翼翼的替钟宛问道:“是如何那个……不自重的呢?”
郁赦拧眉看向冯管家,“你探听这些做什么?”
冯管家吓了一跳,干笑,“老奴只是想不出来,钟少爷这样的人能多不自重。”
郁赦想要说,又生生忍下了,“总之……是很不体面的形态。”
回想上次找钟宛兴师问罪时钟宛情动的样子,郁赦喉咙口发干,不适的动了动身子,“我原本只是要去看看他,他非要招惹我……是他活该。”
“活该,太活该了,不自重,不自爱!”冯管家苦着脸附和,心道他如此活该,您竟只是亲了亲!
冯管家犹豫再三,怕郁赦是有什么不会的,留意着郁赦的神色,轻声道:“说起来,世子也不小了,头几年长公主就问过老奴,是不是该给世子安排几个房里人了,老奴估摸着世子不会要公主的人,就替世子辞了,现在想想,是不是该寻几个妥当又年长的丫头来……”
郁赦簌然看向冯管家,“不用人来教我,我知道那事儿是什么样子的。”
“是是是。”冯管家吓了个半死,“世子自然晓得。”
郁赦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冯管家:“你们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我是同常人不大一样,可也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懂,我十几岁上就都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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