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质疑什么,还能学前朝皇帝杀太子一样,将一切推给通传消息的人,推给审案的人,他自己也不知情,也是受小人诓骗,现在……”
钟宛道,“这行宫住的不安稳了。”
钟宛低声道,“应该又搜查了几遍,行宫内不会再有刺客了吧?”
“应该没有了。”郁赦低声道,“从昨晚到现在,就差掘地三尺了,今天一早,皇上还命人把所有常年在行宫侍奉洒扫的宫人都遣散了,其实可以放心了。”
“总还有点不安心吧。”钟宛想了下道,“你……你去见过安国长公主了吗?”
郁赦沉默片刻,“刚才本想去……”
安国长公主这个助力不能就这么放过去,郁赦如今算是救了她一命,不去招揽一下太过可惜,钟宛也清楚郁赦不喜欢见安国长公主,商量道,“要不我去?”
郁赦失笑,“算了,她对你更没好气,你自己坐一会儿,我去。”
皇后宫苑中的偏殿中,安国长公主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白布,正神情恍惚的坐在窗前出神。
郁赦不想吃闭门羹,索性没让人通报,自己直直的进了内殿。
安国长公主抬眸看了郁赦一眼,眼神复杂,“昨晚……你猜到了,是不是?”
郁赦往外看了一眼,安国长公主会意,起身命宫人给她披上披风,低声道,“跟我来。”
两人出了偏殿,慢慢地往外走,两人行至池畔,四周空旷,藏不住人,安国长公主静了片刻,道,“皇兄想要我的命了吗?”
郁赦默然。
“早就猜到了。”安国长公主幽幽道,“我防备着他,他也防备着我,这些年,兄妹情深是真的,生死关头容不得对方也是真的……皇兄是怕我说出当年之事,还是怕你登基后我会做摄政太后?”
郁赦道:“不知。”
安国长公主嗤笑一声,“也可能是都有吧?说吧,你救了我一次,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郁赦看着池水,低声道,“不用替我做什么,我想请公主帮帮郁王。”
安国长公主失声道,“你说什么?”
郁赦看向安国长公主,“一夜过去了,郁王没想办法联络过公主吗?”
安国长公主目光闪躲了下,看向了远处。
“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他是该联络你的。”郁赦淡淡道,“按照他说的做就是。”
“子宥……”安国长公主突然有点看不懂郁赦了,“替我和郁王划清界限的是你,现在让我去帮郁王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知不知道郁王他暗中……”
郁赦道,“藏匿了原黔安王,宣瑞。”
安国长公主一窒。
“你现在同他联手已经来不及了。”安国长公主急道,“他有了宣瑞,连宣琼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你?”
“我知道。”郁赦轻松道,“公主按照他说的做就是。”
安国长公主目光复杂的看着郁赦,是真的不明白了。
“子宥,知子莫若母。”安国长公主慢慢道,“我明白,你为了钟宛想要借郁王替当年的宁王翻案,但你想没想过,事成之后,不管是郁王还是宣瑞,他们都不会再顾念你和钟宛半分,皇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昨日受了点惊吓,今天就一口饭都吃不下,他要是熬不到送你上皇位,你要如何?你现在已经走到刀尖上了。”
“我知道。”郁赦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公主,我数年来一直都走在刀尖上,如今多拉下一个都算赚,我怕什么?”
安国长公主瞬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郁赦轻声道,“公主,你的处境不比我好,这次行刺不是皇帝的一时兴起,有一次就有另一次,在我登基之前皇帝还会对你下手,你不同郁王联手,还能指望谁呢?”
安国长公主怔了下,苦笑了下,“我懂了,你是故意的……你就想看我们三人如今反目成仇,相互倾轧,是不是?你早就恨透了我们三人,是不是?”
郁赦不欲遮掩,他现在确实有些隐秘的快意。
若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同钟宛终老,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多少可怖的事来,只要能让这些恶人自相残杀,他什么都愿意做。
郁赦深深的看了安国长公主一眼,“公主,你没的选了。”
安国长公主惨淡一笑,“报应……好,我听你的。”
郁赦不想再在安国长公主身上耽搁半点时间,转身就要走,安国长公主突然叫住了他,“子宥。”
郁赦皱眉,“公主还有话要交代?”
“别太得意。”安国长公主看着池水,慢慢道,“皇帝已为你选好了未来的皇后,人是我替他去看的,那姑娘出身很好,人也娴静,皇帝很满意,如今只差一纸诏书了。”
郁赦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安国长公主皱眉,“你不急?”
郁赦点头,“很急。”
他和钟宛筹谋多日的短暂联盟终于完成,如今只需静候这一场大乱,他急着要去跟钟宛说。
顺便还有件事也很急,郁赦想起钟宛今天跟宣璟说的话心里就十分不痛快,什么叫“经常跟郁赦装,没什么滋味,也装的很喜欢?”
郁赦自那会儿就手心痒痒,急于要避开众人把钟宛扒光了好好的做点“事”,要看看清楚,钟宛的欢愉,到底是不是装的。
郁赦心里全是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一回儿也等不得了,他抛下一头雾水的安国长公主,疾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