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时候表格上填的来说是一米七八,对外一般死不要脸地四舍五入说自己一米八,但是在龙组长面前还是矮了半个头。再加上他体型有些清瘦,大学时期被徐良拉着去健身房敷衍划水弄出来的一点肌肉现在只剩了薄薄的一层,穿着身上这种宽松衣服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更别说和龙组长这种的相比了。
所以这大衣裹在他身上仿佛大了一圈,显得他更加清瘦。
龙组长似乎是真不怕冷,走起来依旧大步流星,齐辰有些跟不上,渐渐的便被落下了两步多远的距离。
他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人边走边转过头来,表情里依旧带着一股子不耐烦,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催促的话,不过也不知怎么的看了他两眼之后,良心发现地居然把话咽了回去,而后似乎非常嫌弃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放慢了步子。
走了几步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冲齐辰道:“晚上在楼梯那跟你说的话听进脑子里没?”
齐辰一时想不起来哪句:“什么?”
“啧——”龙组长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快被耗尽了似的,一脸糟心:“能把脑壳里的豆腐花换成脑花吗?听人说话用脑子别用脸。”
齐辰淡定地无视了一串人身攻击:“你说哪句?”
龙组长:“让你大晚上别在外头四处乱窜!市里流窜的人够多了,不缺你那二两人气,沾上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就等着哭爹喊娘吧。”
把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一些,齐辰转头疑惑道:“你还信这个?”
“信哪个?”龙组长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跟你说你就听着,哪那么多废话。”
齐辰点点头:“一般没事的话我也不太喜欢晚上出去。”
走了一会儿,齐辰又接上了前面那个话题:“我其实不太信这个,因为长这么大也没碰到过什么,不过倒是听别人说过一些。你碰到过?”
他看到龙组长似乎是非常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多了去了。”
齐辰歪头看他,似乎非常好奇:“讲讲?”
龙组长:“……”
齐辰指了指前面的一截路一本正经地道:“差不多够言简意赅地说一两个。”
龙组长抽了抽嘴角:“现在不是你刚才吓得直哆嗦的时候了是吧?!”
“我刚才也没吓得直哆嗦。”齐辰淡淡道:“其实我以前也有过几次梦游的情况,据说是压力大或者环境骤变的时候会这样,我估计也差不多。不过在半道儿醒过来这还是头一次,确实有点瘆的慌。”
龙组长斜了他一眼:“该瘆的慌的应该是看到你梦游的人吧。”
“不过你怎么看到我梦游的?”齐辰看了眼身上的大衣,问道。
龙组长道:“我正好去监管室那边,结果正好看到你游魂似的荡出去了。”
齐辰:“……”半夜两三点不睡觉去监管室?你这么爱岗敬业董主任知道么……
龙组长怒道:“看我做什么?把你那鬼眼神收回去!你才有病!”
齐辰无辜:“……我什么也没说。”
长夜更深,寒意比深冬还要浓重,江市今年的头一场雪,居然就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洒落下来。
齐辰早上起来便发现自己果然中了招,眼花鼻塞,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他顶着格外重的脑袋,草草煮了一小锅浓浓的姜茶,自己灌下去一杯,又用新买的保温杯装了剩下的,打算带去办公室给龙组长。
江市气候湿气略重,昨夜的雪一直下到今早还没停,路面却并没有积起多少,被来往的人踩得只剩了薄薄的一层冰渣,滑的很。
他抱着保温杯走进办公楼大门前,就看到院子里一个同事差点滑了个跟头,却以柔韧度逆天的姿势堪堪维持住了平衡,翻身站直了身体。和他并肩走着的另一个人啧啧感叹:“鞭类的就是腰力好啊……”
“……”齐辰觉得自己大概是感冒太重耳鸣听岔了。
像广和这类跟文物藏品打交道的公司,职员对业内新闻的关注度总是要比其他高很多。只要和泥里挖出来的东西有关,哪怕只是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他们都对条件反射性地多关心两句。
不过这天齐辰在办公室听说的却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博物馆遭了窃。
“就锡兰广场对角那个市立博物馆,丢的是前阵子在白河挖出来的那只镶金白玉镯,网上有消息。”洪茗对齐辰说完,转而问他身后的龙组长,“诶,主任那边有动静么?”
龙组长一边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闻了下齐辰带来的姜茶,一边答道:“没有,怎么?你刚歇半天就浑身骨头痒?”
“这什么鬼味道?我不喝!”他嫌弃地把保温杯往一旁推了推,“我身体好得很喝这玩意儿做什么!”
齐辰正好在网上搜到了新闻,正戳进链接在看,听了龙组长的话,头也没回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是怕辣吗?”
龙组长大概觉得一切跟“怕”字沾边的评价都是对他人格的极大侮辱,顿时被激得端起保温杯把一整杯热辣的姜茶灌了下去,而后起身把杯子“咣——”的一声重重放在齐辰桌上,冷哼一声出了办公室,丢下一句:“我去监管室那边找老胡。”便没了踪影。
齐辰有些好笑地瞥了那保温杯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到网页上——
据新闻里说,昨夜博物馆被人闯入,那人摸进了白河出土的那批文物的展区,盗走了那只镶金白玉镯,却没有惊动任何防盗装置,摄像头只拍到了一个很模糊的身影便出了故障,剩下一大段的雪花。
新闻后面放了几张图,前两张是那镶金白玉镯的照片,后两张是监控视频里截出来的图。
齐辰扫了眼前两张图,发现被盗的正是那天徐良给他看的照片里拍到过的那个镯子。他又翻到后一页想看看监控视频的图,结果一看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