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果见状,冷声道:“我这是为府上千年大计考虑,况且,池掌教一上台便胡乱施政,将我府上规矩视若无物,此等掌教真人,我陈妙果从未认可过!”
牛法洪紧随其后:“不错,其人不过是依仗一件法宝犀利,便窃取掌教真人大位,吾等深为不齿!”
“除此之外,坏我三山滴血字辈的祖宗传统,又与军阀勾结,强行推广什么大武校制度,简直荒唐!”
“其人还任人唯亲,多少羽士境门徒,被赶出了龙虎山,只因曾经反对过他!”
师徒两人一唱一和。
陈妙果随后总结道:“为今之计,我看掌教真人大位还得再议,不过也不必重选新人。费师兄,你当日迫于省府压力不得不退位,今日府上生死存亡,不如你再出山重掌大位,带领府上走出眼下的难关!”
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到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传功长老费妙文身上。
自从交出天师金令之后,费妙文便彻底退下,不再对府上事务指手画脚,安安心心的教授优秀弟子。
便是这十几天的争吵,他也没怎么说过话。
此时他睁开眼睛,目光扫过传功大殿内的诸多长老、管事,以往几十年的积威,让众人全都安静下来,等待他开口。
费妙文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环视一圈。
已经古井不波的内心,不知怎地又泛起许多涟漪。
他眯起眼睛,回想起当年执掌嗣汉天师府的岁月,谁人见了他不要喊一声“老神仙”,而现在已经快要被人遗忘。
走在三清小镇时,尽管镇上之人对他依然尊敬有加,但再无以往那种笃信与狂热。
反而是池桥松成为了喧嚣一时的“谪仙人”,老百姓焚香之时,都要念诵几句“谪仙人庇佑”的话语。
而且三山滴血字辈被池桥松几乎废除,招收门人弟子的盛况,也被大武校抢去了风头,嗣汉天师府更像是一个衙门,而不是昔日的武道内功圣地。
一切种种。
都令他不满。
最令他不满的还是池桥松与周力、蒋法琴之间的关系,这一门三师的势力太大,嗣汉天师府迟早会沦为军阀争权夺利的工具。
比如今日,后果便已经凸显。
蒋法琴仗着背后有丈夫周力支撑,死保池桥松。甚至连自己的徒弟黄法成也认了死理。他能理解黄法成,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池桥松身上。即便池桥松已经失陷地府,依然不愿正视,仍抱有一丝幻想。
但正如陈妙果所言,嗣汉天师府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费妙文怎能见祖宗基业,毁于一旦!”他在内心中不断的说服自己,片刻后下定决心。
便豁然起身站立,准备承担起拯救嗣汉天师府于水火之中的重任。
然而就在此时。
大殿外传来门下弟子的呐喊报信:“报,掌教真人……掌教真人回来了,掌教真人骑着瑞兽貔貅回来了!”
啪嗒,弟子跑得太急,直接摔倒在地上。
龙虎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黄法成大喜到双手打颤,蒋法琴更是喜极而泣,齐妙木抚须呵呵笑,李妙书则长松一口气。
陈妙果与牛法洪这对师徒,互相对视一眼,兀自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至于正准备担起重任的费妙文,直接跌坐在座位上,捏着一杆拂尘,硬生生将自己沉吟许久的台词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