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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初七宴请,初六这日早上,柳氏带着一双儿女来探亲了,林氏在自己的浣月居招待嫂子。
“舅母新年好!”宋嘉宁得到消息,从太夫人那儿赶回来,进门便甜甜地拜年。
“好好好,我们安安越长越好看了。”柳氏拉着外甥女的手,细细打量。年前林家设宴,宋嘉宁因为嘴角长泡没去,只有郭伯言夫妻去了,因此今日是林氏嫁进国公府后,柳氏第一次见到外甥女。一个月不见,柳氏仔细端详外甥女一番,不由惊叹道:“不愧是国公府啊,瞧瞧安安,才多久啊,简直就像嫡出的官家小姐,真有出息。”
宋嘉宁害羞笑,挣开舅母,过去跟表哥表姐说话。
孩子们聊孩子们的,林氏好奇问柳氏:“嫂子怎么今天来了?”
柳氏再次打量一番小姑子的浣月居,这才细声细语地道:“妹妹嫁得好,国公爷待你真心实意,不嫌弃咱们,说实话,国公爷肯去咱们家吃席,嫂子我已经赚足了面子,明儿个我们娘仨就不来了,让你大哥过来涨涨见识就行。”
她有自知之明,国公爷看得起他们,可郭家亲朋好友非富即贵,那些贵妇人肯定不屑与她一个商人之妻同桌,届时她不自在,贵客们不喜,小姑子也难办。她在家待着,小姑子待客时不用受她连累,风风光光地多好,反正只要小姑子过得好,林家自会沾光,自有人给林家的生意开方便之门。
与面子比,柳氏更看重实惠。
林氏看着对面的嫂子,半晌才感慨道:“哥哥能娶到嫂子,是他的福气。”嫂子在小事上可能不够大度,但在正事上,嫂子处处周到,林氏真心实意请嫂子来吃席,但她必须承认,嫂子不来,确实给她免了一些麻烦。
“什么福气啊,你这个妹妹才是他最大的贵人。”柳氏笑眯眯地说。
姑嫂相谈甚欢,傍晚郭伯言回来,林氏提了提这件事。郭伯言挺意外,默默比较一番柳氏与谭舅母,他嗤道:“商人之妇又如何,有些官太太还不如商人。”倘若谭舅母有柳氏一半贤惠,他也不会冷落谭家,只让儿子维持亲戚关系。
他看不上谭舅母,谭舅母却以与郭家结亲为傲,初六早早带着儿女登门了。林氏忙着招待各府贵客,没空也不想跟她客套,庭芳主动给舅母作陪,见舅母落座后频频四处张望,庭芳小声奇道:“舅母在找谁吗?”
谭舅母再次扫视一圈,这才凑到外甥女耳边问:“你们没给林家下帖子?”
庭芳还真不知内情,左右看看,不太确定地道:“大概还没到吧。”父亲都去林家做客了,应该不会反对啊。
但一直到宴席结束,柳氏都没有露面。
谭舅母因为郭伯言去林家做客憋了一肚子气,今日算是全都发.泄出来了,自觉捞回了脸面,毕竟郭伯言请她了。与林氏辞别时,谭舅母故意问道:“怎么没见嘉宁舅母?我还想问问她最近铺子有没有新鲜料子呢,马上开春了,我想给香玉做几件新衣裳。”
林家的锦绣坊,乃京城数一数二的绸缎庄。
林氏客气道:“夫人喜欢,回头我给嫂子捎个话,叫她送两匹到府上。”
谭舅母见她回避娘家人没受邀请的问题,猜到林氏心里并不舒服,便没有继续落井下石,春风得意地走了。回到自家,谭舅母忍不住对一双儿女道:“国公爷没请林家人赴宴,看来并没把林家当正经亲戚走动。”
谭香玉点头。
谭文礼嗤笑,不无讽刺地道:“谁告诉母亲的?我在前院看得清清楚楚,姑父把林正道安排在了韩将军那一桌,席上还敬了一次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正道是哪个新进京的官爷。”
这话无异于一巴掌打在谭舅母脸上,登时笑不出来了。
她存心与林家比较高低,林氏可没把谭舅母放在心上,最近正在为自己的月事发愁。自从前夫病逝,她忧思过重,月事便渐渐乱了,时早时晚,如今嫁进郭家已满整月,月事还没来,是单纯的身体问题,还是……
林氏心情复杂。
茫然之际,宫里淑妃派人来传话,请一家女眷于上元节当晚,进宫赏灯。
宋嘉宁抗拒,嘟嘴道:“娘,我不去行不行?”端慧公主那么厌恶她,她何必往人家跟前凑。
林氏点点女儿额头:“你不去,娘娘误会你还在跟公主置气怎么办?”
宋嘉宁哀叹一声,跟贵人打交道,真是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