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元白单手撑着脸侧,微微低着头方便他的动作。
褚卫走近后,入眼便是这样的一幕。他眼眸骤然一紧,唇角下压出一个不悦的弧度,短暂后便恢复了原样,从容上前行礼,“臣拜见圣上。”
顾元白随意点了点头,懒声:“薛九遥,你还未好?”
“臣这就好了。”薛远将琉珠顺好后才放下手,又当着褚卫的面正了正顾元白的衣袍,屈身跳下了马车。
“都还不错,”顾元白笑了笑,“你家小四郎又如何?”
顾元白来了兴趣,这个李青云是前朝的大画家,被誉为前朝四大家其一,他生平很少有画作流出,顾元白不懂得欣赏,但他知道李青云这个名字就代表着金灿灿白花花的银子。
他仔细回想片刻,去年的万寿节,户部尚书确实献上了半卷画作。顾元白心里有了底,笑吟吟地看着褚卫,“褚卿,上幅画卷是在朕的库房之中。”
褚卫被他笑得出了些汗意,“圣上手中的画卷必然是真迹,臣手中的却不一定了。”
顾元白故意道:“如果是真的呢?”
“那便献给圣上,”褚卫语气里听不出半分不舍,“两画合为一体,也可相伴一世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缓缓,声音清朗如珠落玉盘,真真是好听得犹如情话一般。
薛远脸色一冷。
褚卫摇了摇头,轻声道:“臣亲自送往宫中便可。”
顾元白想了想,五指在膝上轻敲,颔首道:“也好。”
褚卫行礼正要告退,却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朝薛远看去,“薛大人如今应当开始相看姑娘了吧?”
薛远眼睛一眯,“什么。”
薛远扯起嘴角,看着褚卫,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你想死吗。
褚卫掀掀眼皮,也扯出一个冷笑来。
他薄唇稍动,吐出了最后一句话:“薛大人,你喜欢何样的女子?不若直说出来,臣也好告知家母,让家母也来帮一帮着急的薛夫人。”
顾元白有些愣神。
听到褚卫的这句话,他才回过神来,往薛远看去。
是了。
薛远快要二十五岁了,这样的年岁,又不是和他一样的身体虚弱,无法孕育子嗣,家中自然要催促他成婚。
眉眼一压,煞气浮现。
薛远看见他就像看见肉骨头的狗一样,他对顾元白的疯狂劲头,让顾元白觉得即便是两人睡了,他也只会更加贪婪和饥渴。这样的人,还能对着顾元白以外的人硬起来?
亲了又摸了,他说不嫖薛远的时候薛远硬要凑上来,他想睡他的时候却说薛远要成婚了,怎么,耍着他玩?
声音冷了下来,“褚卿若是说完了话,那就退下吧,朕乏了。”
褚卫一顿,应声退下。
转身的一瞬,笑意一闪而过。
骏马终于迈步,龙辇慢行于街市。
镶嵌金银玉器,雕刻龙凤图案的马车之中,圣上的语气里犹如掺杂着腊月里的冰渣子,“薛远,上来。”
晃动的马车颤动一下,片刻后,薛远跪在了顾元白的面前。
车窗、车门紧闭,龙辇之内昏暗,外头的街道两侧人头攒动,百姓的热闹喧嚣即使是龙辇也未曾挡住半分。
顾元白去了龙靴,只着白袜的足踩在了薛远的身上。
他轻轻随着马车的颠簸动了几下,隐藏在黑暗中的脸被阴影划过又被光亮打下,唇色红了,眼眸黑了,眼神如刀,锐意和狠意交杂。
薛远闷哼出声,膝盖结结实实地黏在地上,那处已经站起,抵着圣上足的热意骇人。
这惩罚,太过折磨人了。
他满头的大汗,双眼之中已被逼红,血丝透着欲意,从雾气和湿气之中穿过昏沉,直直看着圣上。
顾元白语气缓缓,脚下也缓缓,“薛九遥,娶妻?”
薛九遥的喘息之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滚烫,似欢愉似痛苦。
马车经过了拐角,百姓的呼声更近,几乎就在耳旁。
畜生东西跳了跳,表着忠心。
顾元白轻呵一声,从车壁上直起身,弯腰探出黑暗,猛得拽住了薛远的领口,薛远猝不及防之下被拽得往前一摔,双手及时撑着车壁,才能不压在圣上的身上。
领口被捏得发紧,“朕问你。”
顾元白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带着嘲讽的笑意:“别人要是踩你一脚,你也这么……”
他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薛远,嗤笑,语带威胁:“……风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