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表现的极为冷淡与无情，因为只有这种方式，对她们母子才是最好的守护。他亦承认，那日失控伤她，成了他心里无法泯灭的痛。他永远都忘不了，她看他时的憎恨目光，还有冲着他奋力嘶吼的模样，那夜的一切……就像是噩梦一般日夜纠缠着他。

    可他不能拿刀刺自己，因为他是皇帝，受伤就要引起恐慌与猜忌！

    所以他只能借酒消愁，只能用一个个不眠夜来惩罚自己。他想要承受比紫陌身体上更加灼烈的痛楚，也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好过一些，他才会觉得，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甚至，心痛不能言，不能哭，不能有任何情绪上的宣泄。

    只因为他是帝王，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苦！

    李凌枫看着夜允宸空洞的目光，劝道：“皇上，其实你不应该这么折磨自己，应该顺从自己的心。或许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是事实，只有心中认同的才是真的。”

    夜允宸凛了神色，“朕不该一再纵容你，而今让你凌驾于朕的头上。”

    李凌枫看了看夜允宸，忽然笑了出来，这就是夜允宸，表面冰冷，内心却极为重情。只见他扬了扬唇角，“要杀要剐，任凭皇上做主。”夜允宸猛地转身，向李凌枫挥拳，却见李凌枫依旧笔直的站在那，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他薄唇一勾：“你惹恼了朕，朕不会让你好过。朕要将你留在身边，日日折磨你。”

    李凌枫低了低眼，看着夜允宸寝衣上的点点鲜红，“都提醒过皇上多少次了，千万不要用力，看来又要重新包扎了。”说着，他已从药箱中拿出药酒和纱布。

    夜允宸安静的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让李凌枫包扎伤口。

    其实，就算昔日紫陌与萧祈然真的有情，他也不会真的一生都不与她相见。那些伤人的话，不过都是他一时情急之下的气愤话罢了。

    他对她的爱，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深入骨髓，再不能割舍。

    尤其是当他得知紫陌失明的那一刻，那种削骨之痛令他永生难忘。那夜，他守在她床榻旁整整一夜，看着熟睡中的她，眼角依旧挂着泪花……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知道她心中是有委屈的，否则一向高傲倔强的她，不会轻易落泪。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她好好的活着更重要。

    那么多个冰凉的夜，他却只是悄悄陪伴，从不让她知道。或许是他没法原谅自己对她的伤害，亦或许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总之，与其面对面尴尬，不如就远远看着。

    包扎好后，夜允宸问道：“方才你说有一个计策，是什么？”

    李凌枫笑的意味深长，“待凝贵妃回宫，皇上便依照他们所愿，昭告天下，选定一个良辰吉日——立后。”夜允宸不禁与李凌枫深深对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李凌枫心中所想。

    李凌枫道：“接下来，就请皇上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对臣详细的说一次。而后，皇上不方便着手去做的，就由臣这个闲人代劳吧。”夜允宸虽没有言语上的感谢，但心中却是不胜感激。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站在这个位置，没有人会对他掏心掏肺的说真话。恐怕只有他，只有李凌枫敢冒着砍头的危险，将他从团团迷雾中拉出来。

    眼下，他的心似乎不那么沉重，至少不会再迷茫。

    +++

    上官府邸。

    “老爷，您深夜唤我来有何吩咐？”管家向上官谦点头哈腰的说着。

    上官谦将桌上的一大银票丢在管家面前，“明日一早，便将这些银两送去城外，亲自交给贵妃娘娘。”管家看着眼前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当真是双眼放光，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两，且还是交到他手中的，“老爷可还有话带给贵妃娘娘？”

    上官谦道：“你告诉娘娘，钱财乃身外之物，无需担心。且嘱咐她，务必要对灾民大方出手，一定要让她在百姓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这将对她登后位，百利无害。”

    管家点头道：“是，明儿个天亮了，我就立刻赶去城外，将银票和话都带给娘娘。”

    上官谦“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问道：“派出去的探子可有消息？”管家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如果来了消息，我一定会立刻回禀了老爷。”

    上官谦闻言，便不耐的挥了挥手，管家立刻退了下去。

    他眯了眯眼，眼下他已在家歇了好些个时日，却仍不见夜允宸有意唤他上朝。且四皇子那边又毫无音信，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看来，只能是抓紧行动，先将上官依凝捧上后位再说。到那时，他就是皇后的父亲，敢问朝野之上，谁还敢对他造次？

    只怕到时候，就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吧。想至此，上官谦唇角带过一抹奸诈的微笑，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他期盼了多少年啊，终于就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