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凰走的很慢,原本就身虚有病,此时退扶持的丫鬟,更是走了几步就喘息的厉害,她的手握着盒子,装着翡翠的盒子,用着她几乎全身的力气。
“不如,去亭中坐一下,可好,二小姐?”
“好。”
一个字好,霍凰停下了脚步,她想起了以前霍凤养的那些鱼来,也不知道抄家时,夏侯逸是如何处置的,想着,她微微侧头看了眼夏侯逸,脱口就问了出来:“夏宰相,霍府被抄家之时,花园里养着的锦鱼,不知道宰相如何处置了?”
“鱼?”夏侯逸想了想,突然想起抄家后,一次厨房端上来一盘清蒸锦鱼,他吃的美味,只是那鱼的牙齿很是尖锐锋利。为此,他还特意的问了下,结果回上来的答案是夏侯逸的侍者见那些鱼各个鲜肥,就捞了上来分了,最后还给夏侯逸留了几条。
此时被霍凰突然一问,夏侯逸自然不敢说,颔首沉思了想故做回想才答了回去:“抱歉的很,当时混乱,夏某还真没有注意,如果二小姐真的极喜欢那些鱼,夏某回去问问。”
问问都谁吃了鱼,然后凑钱在买了送回来。
霍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随即拿起盒子,再一次的放在了夏侯逸的面前,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多问,只是双眼盈盈如秋水碧波,直直的看着夏侯逸。
霍家的两个姐妹确实都很聪明,夏侯逸苦笑了下,可是在聪明,在皇权面前,还不是化为了虚无。
“这真正送的人并非是夏某,二小姐,你是极聪明的人,在霍家,霍帝师以前狂妄跋扈有余,心思缜密不足,现在的霍凤聪明有余,手段不够,而二小姐,一直时两者兼具,却做不到霍凤的极致,这翡翠,夏某不说,二小姐自然也知道是谁给的,他的话,在这里,无人能够抗拒,即使曾经强大如帝师的霍凤,夏某之时按命行事,二小姐,请不要难为了夏某。”
夏侯逸说着,退后一步,对着霍凰一行礼,在没有停留,转身,就要大步而去,聪明如霍凰,必会权衡利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就是答案,一切都抗拒不得。霍凰明白了,终于彻底的明白了。
“等等,夏宰相,霍凰还有一句话想说。”
霍凰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太阳的余辉落在了她飘扬的青丝上,衬托的她的身影越发的朦胧了。
“刚才,霍凰有问过宰相那些锦鱼,其实只是想告诉大人,那些鱼,留之不得,啃人筋骨,啖其血肉,曾经,姐姐把忤逆过她的人扔下鱼池,最终捞上来的只有累累白骨一架,姐姐在府里时最爱那池鱼,霍凰想着如果夏宰相寻到了,或许姐姐有打算在皇宫里养上逸池。”
夏侯逸的脸瞬间苍白了,喉咙里感觉什么要反了上来,只觉得整个肚子都难受的厉害,生疼生疼的,没有回答一举话,夏侯逸的脚步疾奔而去,踉跄着失去了平时从容的频率。
皇宫里的冤魂屈鬼已经够多了,如果在加多那样一池吃人的鱼,夏侯逸几乎要摔倒在地,曾经自负大山压顶而色不变的夏侯逸,此时却失了镇定。
一声轻轻的笑声,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畅快,从霍凰苍白的唇角了响起,久久的,盘旋在花园里。
远处站着的丫鬟们,窃窃私语着,霍府或许又有好事了,大小姐即将位于皇后,二小姐和当朝第一红人夏宰相情意缠棉,或许,霍家的权势将凌驾于皇权之上。
霍凰站在亭中,笑声渐渐消失,她任着夏侯逸离开,视线一直的停在他走的方向,久久如雕像,凝固成了坚石。
姐姐,霍凰即使死了,都不会原谅你的,你也休想就安稳的坐住了后位。我们到时候,阳间、阴间走着瞧。
霍凰的手用力的握着翡翠,用的力气之大,仿佛纤细的手指都要镶嵌进了盒子里,双眼,一直的看着某一点,愤怒,憎恶,绝望,咆哮,最后都化成了无奈的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