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那么多姑娘前赴后继都没正过来的品性,他不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扭转乾坤。
“所以夏侯庄主才特意安排你来走这趟?”之前他就觉得奇怪,按说夏侯正南身边不缺亲信,也不缺能人,横竖轮不到派宝贝儿子涉险。
“说是我日子过太顺了,缺苦头。”夏侯赋是真的不太开心,但又无能为力,“而且杭家派了俩儿子,我要不来,也显得太没用。”
春谨然是真忍不住了,再不嘲讽两句他能憋死:“谁说你没用,你多能耐啊,没有你夏侯公子,这大江大河上我到哪儿喝好酒,吃好菜。”
夏侯赋又不傻,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而且他的武功秘籍都是对妹子的,对汉子,尤其是夏侯山庄里就见识过能耐的春谨然,他是真有点打怵,也就不端着了,放缓语气实话实说:“再怎么的也是八月十五,我不能坐家里赏月,还不能在船上喝口酒啊。而且也就这一顿,后面还不知道要啃多少天干粮。”
夏侯赋说的是实话,酒菜即便多拿,在船上也存不住,这趟行程,他们只能用干粮顶。
想着一个终日锦衣玉食的少爷忽然就要风餐露宿,春谨然多少也有点同情,可又想到聂双,这同情里就又混进一些气愤,于是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他决定放空思绪,就喝酒,就吃菜,就赏月。
后面两个人怎么又把话说到一起的,春谨然就有点模糊了,只依稀记得两个人在月下吟诗作对,夏侯赋肚子里不光不是草包,简直算得上文采斐然,以至对到精妙处,二人还击掌相庆,直到后半夜,才尽兴而散。
春谨然一回房便倒进了床榻里,柔软的被褥让他放飞的思绪有了片刻回归,一同回归的还有些许惋惜之情。
若夏侯赋在对待感情上不那么令人发指,或许这个人是可以交朋友的。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第二天日上三竿,春谨然才起床。明明是酒醉而倒,却没有半点头疼,不知是酒好,还是河水摇晃反而冲散了宿醉。
简单梳洗后,他走上船板,见伙伴们都在,虽然因彼此仍未相熟,大家只是三三两两聚着,但也是一派其乐融融。
青风第一个看见他,离很远便笑着调侃:“春少侠真是随遇而安,我刚还和房兄打赌呢,赌你到底是中午出来还是傍晚出来。”
春谨然二话不说走过去一伸手:“拿钱。”
青风一脸蒙圈:“凭什么?”
春谨然咧开嘴:“我既没中午起,也不是傍晚来,庄家通杀!”
“滚。”青风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
春谨然乐不可支,那边白浪走过来将一张烧饼塞到他手里:“别光顾着乐。”
春谨然也不客气,拿过烧饼就是一大口,然后腮帮子鼓鼓地边嚼边问:“大……呃,裴宵衣呢?”
船板上放眼望去,谁都在,连戈十七也靠在船后梢那儿盯着河面,却唯独不见裴宵衣。
“让你一说还真是,从早上就没见。”回答他的是房书路。
春谨然皱眉,好不容易咽下烧饼,转头问白浪:“那家伙住哪间房?”
“最里面,”白浪道,“他说不喜欢太吵。”
春谨然:“事儿多。”
青风:“事儿多。”
春谨然意外地看向青风,青风眼里也都是惊喜之色,最后两位少侠一击掌,兄弟之情尽在不言中。
但春少侠还是决定先放下心有灵犀的兄弟,去探望一下多事的大裴。
如白浪所言,船舱的尽头已没舷窗,且船体构造原因,顶棚也更加低矮,安静是安静了,但也愈发逼仄。裘天海准备的这艘船别说十五人,就是二十五人也装得下,所以春谨然完全想不通为何裴宵衣放着宽敞地方不住,非在这里窝着。
所以他说什么来着,天然居里就没个正常人!
叩叩。
春谨然一手举着半张饼,一手敲响了裴宵衣的房门。
无人应答。
叩叩。
春谨然再次敲门,然后继续耐心等待,其间还啃了两口饼。
房内仍没有声响。
春谨然心头不自觉划过一丝担忧,这四面环水的,难不成还凭空消失了?思及此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直接咣咣咣拍打起门板来。
里面总算有了声音,虽然很微弱:“滚……”
春谨然吓了一跳,裴宵衣说话不中听他是领教过的,但现下这个,怎么都好像有点逞强意味。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心里头跟沧浪帮说了声抱歉,抬腿就是一脚——
咣当!
门栓断裂,大开的门扇晃晃悠悠着,有半面已经摇摇欲坠。
然后春谨然就看见了裴宵衣。
坐在地上的裴宵衣。
坐在地上抱着痰桶的裴宵衣。
坐在地上抱着痰桶脸色苍白的裴宵衣。
这是他的好友大裴啊!春谨然只觉得心中一颤,再无法压抑——
“原来你晕船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