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念薇叹了口气,看着回必经之路黑漆一片,紧紧地拽牢了手里的包包,小心谨慎地朝走去。
包里是她一个月做夜工挣来的工资,虽然不是很多,但里人都靠这些钱过日子,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她就住在这条街道的尽头,路灯边带骚气的拐角,斑驳掉皮的老墙,纸屑果皮满地踩的通道,豪华大城市的负面,一幢让外国人惊叹的中式平民窟,一幢最老式的集体宿舍楼。
朱瑜和她做过邻居,但绝不是在这栋楼里发生的。
五岁以前,她还算得上小康,甚至因为老爸艺高人胆大的魄力,她们翟在当时还成了喻户晓的暴发户。但也正是这一夜暴富,让她老爸迷上了赌博,而老爸的手气又是那么背,十赌十一次输,产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爸妈带着哥哥和她,日夜过着逃难一样的日子,要不是朱瑜可怜她把她收成干女儿支助她读书,她这会应该是在街上乞讨了吧!
同学们羡慕她有一头直而乌黑的长发,事实上是因为她舍不得花钱去保养,最后干脆剪成短发好打理,剪掉的辫子还可以换上一笔钱补贴用。
莫青总是夸有她不用化妆就能倾倒众生的容貌,其实她好想说,如果她买得起昂贵的化妆品,她就能倾国倾城了。
她知道自己长得还算漂亮,如果她有钱打扮,她会更美,更引人注目,但是她的钱,每一分、每一毛都必须花在刀口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她一向乐观,而且幽默,照理说,她不该如此。但她有那么一位酗酒、好赌、自我颓废到不愿顾的老爸,又有个认命,不敢大声说话的老妈,老哥二十七八的人了,除了泡网吧就是睡觉吃饭。这个就靠她赚来的这点钱维持,她也只能潇洒的接受这个事实了。
当然,她偶尔也会有不平之鸣,但是她说说就算了。衣服够穿、干净、简单就好,化妆品用多了伤皮肤,而且打扮得太花枝招展,招蜂引蝶也非她所愿,也许会有人说她是吃酸葡萄心理,不过这种东西都是见仁见智的,只要她感觉好就够了!
上一个台阶,右手第一间就是她。此时灯火还亮着,里有人。但她还是不习惯叫门,从包里拿出钥匙,捣腾两下将门打开。
眼前的一切差点没让她以为是台风过境。
看那一地的狼藉,门边是从厨房里丢出来的瓶瓶罐罐,再往前是从阳台那边扔过来的蓝灰色衣裤,看向沙发附近,杂志报纸撕得比销毁二战时机密的文件还要散乱,沙发上,呆坐着神情俱离,发丝凌乱的老妈!
天!这是她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才刚整理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