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简直就是大坑啊。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紫薇城,也已吵得天翻地覆。
“陛下,臣认为此时不是定论追责之时。即便王伦治地无方,宇文将军统率有失,朝廷降罪,也该放在日后。如今当务之急,应是调兵遣将,先解庐江之围。”
“调兵遣将,你说得轻松。某且问你,从何调兵?张须陀战败荣阳,已让我大隋精锐损失惨重,如今宇文化及又将一万骁果陷于庐江,若在抽调其余卫府兵马,河北叛军谁来镇压,河南起义谁来镇压,还有瓦岗逆贼……”
“可从太原调兵!”
齐滨越众而出,打断道:“太原留守李渊,先败突厥,后平乱贼,连胜两阵,正是士气高昂之时,若其出兵直击锦纶妖人,必可一战而下,永除后患。”
杨广眼神一闪,似是有所意动。
可就在这时,始终沉默的兵部尚书突然开口了,“齐仆射此言,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且不论太原至庐江路途遥远,在运河结冰,水路不通的情况下,行军必然十分迟缓,单说太原留守李渊,其所部兵马,两次大战后已是人困马乏,急需修整,若这时贸然出兵,呵呵,结果如何,谁人能料。”
“退一步讲,就算李渊强行出兵,救了庐江之围,敢问齐仆射,能否保证这段时间里,突厥不会再次来犯?一旦太原失守,突厥铁骑渡过黄河,兵锋直指洛阳长安,这后果可比丢掉一城一郡要可怕太多。”
“照你这么说,我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庐江失陷了?”
齐滨勃然而怒。
“小不忍则乱大谋。”
兵部尚书眼神微闪道:“更何况,情况也未必由齐仆射所想那般恶劣。宇文将军,能征善战,所部骁果又是我大隋精锐中的精锐,只要他据城力守,以庐江的城防能力和物资储备,撑到来年开春绝非难事。而到了那个时候,诸地叛乱有所转机,我大隋兵马或可腾出手来,再解庐江之围……”
周成并不知道,朝堂上的议事,已在有心人推动下渐渐转变了方向。
攻城战从清晨持续到正午,从正午又打到日落西山。整整一个白日的厮杀,让庐江城南北两道城门下的尸体几乎堆成了小山。
叛贼死亡过万,隋军也伤亡惨重,不仅庐江本地战兵几乎全部阵亡,连骁果精锐都有近千人,永远的倒在了城头血泊中。
当喊杀渐渐止住时,攻守双方死伤已接近两万。
如此惨烈的攻城战事,纵观大隋历史都是难得一见。
看着眼含热泪的王伦,指挥着临时招募的民夫,将尸体搬下城墙,周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能理解宇文化及的顾虑,更能理解王伦的心情,毕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虽然王伦的励精图治,换来的是无情背叛,但在他心中,庐江依旧是自己的家,庐江的战兵青壮,依旧是自己的手足至亲。
如今,手足至亲被顶在战斗一线,生生消磨一空。换成是谁,心里恐怕都不会好过。
“将军小心!”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突然打断周成沉思。
他豁然抬头看去,就见搬运尸体的民夫中,突然跃出十余道身影,带着无尽杀机,狠狠扑向宇文化及。
忍了许久,庐江城内的青莲教徒终于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