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白日已经确定周济,短短半天时间,也不可能全面开展实施,不过,有沈落雁临时调运出的干柴、白米,倒也能让灾民勉强维生,不至冻死饿死。
“寻美的过程,本身就是种享受,李兄又何必如此心急?”田伯光,不,应该是周成笑呵呵的摸了摸脸颊。人皮面具确实是个好东西,白天那张脸还是水境先生,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了田伯光。这般自由自在的转换,简直就是窃玉偷香,坑蒙拐骗的必备行头,嗯
,如果透气度再好些,那就更完美了。
“倒不是某没有耐心,某只是觉得,想从这群泥腿子中挑出几个绝色美人,其难度不亚于在破瓦中寻找黄金珠宝,机会实在渺茫的微乎其微。”
李卫摇头说着,心中却已对周成渐生不满。
大半夜将自己拉出城,又是淋雨又是吹风,可到头来,他所言美女如云的地方,竟就是这难民聚集地。
如果不是周成衣冠楚楚,气度不凡,加上先前那番美人说,恰好讲进了李卫心底,现在他恐怕早就忍不住发飙了。
“谁说的?”
周成眉毛一扬,拽过李卫。
跟在后面的老兵身躯瞬间紧绷,眼内寒光大胜。
然而,还没等他上前,便听李卫嘶得倒吸口凉气,声音说不出惊讶道:“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有明珠美玉藏匿其中。”
老兵眯眼一看,目光不由闪过抹惊艳。只见不远处的夜色下,一堆篝火摇曳着昏黄光辉,在火堆边上,一个少女正双臂抱膝,目光幽幽的凝望着黑沉天空。她穿着粗布麻衣,却难掩天生丽质,白净的面容上,是精致如工笔雕琢的五官,一对柳
叶轻眉,微微皱起时既有着令人心生怜惜的楚楚,也有着拒人于千里外的冷漠。
“田兄……”
“呵呵,李兄若是看上,但凡前去便是。”
周成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神情让李卫顿时觉得,这兄弟……够意思!
“既是如此,那某就不客气了。田兄可去寻找其他美人,用人还是用钱,只应一声,某必全力资助。”李卫舔了舔嘴唇,两眼冒着精光,可就在他准备上前时,衣袖却突然被只粗糙大手抓住。
“公子,此女不妥。”老兵沉声道:“洪水决堤,但凡逃难灾民,皆是形容狼狈,而此女衣衫整洁,手指肌肤无有丁点泥垢,此为其一。其二,珙县之东北,村落乡镇虽多,却少有大户人家。而观此女气质,淡雅出尘,非山野村
妇所能比之,显然是……”
“刺客?”
李卫不耐烦的挥挥手,“别在这疑神疑鬼了好吧!若此女真是刺客,意图对某不轨,又怎么可能显露出这么多破绽?当某是白痴瞎子,还是她活的不耐烦了,想要来找些送死门路?”
“这……”
老兵怔了怔神,觉得李卫所言也不无道理,但谨慎使然,他在短暂犹豫后,还是迈开脚步跟上前去。
李卫虽心有不爽,但也没有多言,端着姿态踱步到火堆前,轻咳一声,便笑眯眯:“天黑夜凉,小娘子穿得如此单薄,还要席地而坐,就不怕着凉染了风寒?”
少女微微仰头,纯净目光落在李卫身上,“你是何人?”
“在下李卫,瓦岗魏公乃是我父,今日前来本是体察灾情,却没想遇见了小娘子……”
李卫弹了弹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努力让自己变得风度翩翩。只可惜,他到底不是世家门阀出身,即便装得再像,却也难掩那贪婪猥亵之态。
“你是李密的儿子?”
少女突然打断对方,原本面无表情的俏脸,多出一丝动容之色。
“正是!”李卫从不觉得,顶着自己老爹名号在外混迹是件丢脸事情,所以,听到少女的问话,不仅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得意洋洋的昂起头来。
“你想要我?”
少女突如其来的直接,让李卫很是一愣。
这种感觉,就好比自己风花雪月,逼格十足,却没想一个套路还没玩完,就被人戛然而止,那个尴尬,纠结,莫名其妙,当真无法用言语形容,最终只得无语的点了点头。“我本是东都富豪之家,资产十万贯,家丁数百人,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阿爹一时不慎,得罪东都城守赵立,最终为小人所害,家破人亡,此等血海深仇,小洵终身难忘,若公子能挥军北上,替我报此血海深仇,小洵若扫榻相迎,此生此世,为公子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