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的瞬间,沉默的万五军卒突然提起长枪,继而重重顿在地面,“恭迎通守。”
整齐划一,声震九天。
身材魁梧的将军撩开面甲,目光淡淡的扫过诸军,待见军容齐整,阵势森严,方才微微颔首,翻身跨上早已准备好的战马。
“形势如何?”
“回通守,自皇后娘娘凤诏下传至今,共有十三路兵马应诏前往东都,其中,涿郡留守,大将军薛世雄领燕地三万兵马,被陛下册封为平叛总督……”
“陛下册封?”
男子剑眉一挑,看向随行裨将。
后者似是知其所想,没有丝毫犹豫便回道:“是,就在通守绕行千里,奇袭珙县之时,陛下的诏书通传了十三路兵马,令我等遵薛世雄命,进洛阳之兵势。”说到这里,裨将嘴角微勾,语气略带不屑道:“只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了。三日前,薛世雄于河间七里井为叛贼窦建德全歼,薛世雄当场战死,其所部兵马也无一生还。此事传入东都后,皇后娘娘凤颜大
怒,以于朝堂间力排众议,代天子再下诏书,任通守为此次援洛总督,统帅其余十一路兵马平叛瓦岗……”
“三万燕北强军,弹指间便灰飞烟灭,呵呵,娘娘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男子轻叹摇头,却是看不出喜怒哀乐。
裨将抿了抿嘴没敢接茬。薛世雄自成年起,便随北周武帝讨伐北齐,以军功授任帅都督。先帝时期,更是屡立战功,官至仪同三司、右亲卫军骑将。到了大业年间,薛世雄已是战功赫赫,别的不说,光是其先后参加对吐吐谷浑、
突厥、高句丽战争所积累的功勋,当朝武将中,就鲜有人能与之匹敌。
可现在,一个戎马一生,沙场经验丰富至极的老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叛军阵斩,连所部兵马都无有生还……
若说这其中没有问题,连裨将都不会相信。
毕竟,全歼和击溃,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就算窦建德兵强马壮,天时地利人和全占,想要做到这种地步,也是千难万难。
哒哒哒!
就在这时,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一队右武卫骑兵,护着个太监来到军阵之前,“帝后有旨,宣江都通守王世充速速入洛阳觐见……”
男子眼神一闪,面无表情的扣下铁甲。
很快,军阵开拔,一万五千名士卒迈着步伐挺近东都。
天空电闪雷鸣,阴云遮蔽阳光,使得大地越发黑暗……
而此时,周成正在珙县山脉中,不停的打着哈欠。
“我说老黑,咱好歹也是带把儿的爷们儿,连个洞都不敢进,日后传扬出去,你就不怕被江湖同道嗤笑?”
“哼,唧唧哇哇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出来,某你单手与你过招。”
黑旗使站在洞外,脸色阴沉道:“若能撑过五十回合,某以北邙执律者的尊严起誓,必放你安全离开。”
“呵呵,这年头尊严值几个铜钱?”周成翘起二郎腿,往聂无双身上一靠,可惜,还没靠稳,就被后者嫌弃的推开了,周成撇撇嘴,也不在意,换个姿势依在岩壁上,接着冲外喊道:“你要真觉得不爽,大可以进来嘛。本侯爷让你双手双脚,
只要你能在二十招内不败,本侯爷就是俯首就擒又能如何?”
“狂妄!”
黑旗使勃然大怒。
两只手,两只脚,让过了还怎么打?真当某是白痴不成?
心中怒火澎湃,下意识就想冲进洞去将周成大卸八块,不过,当他抬起脚的瞬间,又想起了聂无双手中的紫薇星针,当即一腔怒火化作憋屈,恨恨一掌打在洞外石壁间。
砰!
雄浑的真气将山石震出道道裂痕,下一刻,泥土带着碎石块扑面而落,黑旗使后退半步,看着堆积在洞口的泥石,眼神突然一亮。
“嘿,这家伙没声了,不会是被本侯爷气死了吧。”
洞内,周成砸吧下嘴,懒洋洋的看向聂无双。从晨光破晓到现在,已经过三四个时辰,黑旗使者守在洞外不敢进来,而两人有伤在身也不敢出去,双方就这样枯燥而乏味的对峙着。聂无双到还好些,可周成却是闲的无聊,忍不住就和黑旗使打起了嘴
炮。
于是,也就有了先前两人隔空对飚的那一幕出现。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
“有吗?”周成抓抓头发,嘿笑着起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跟我说话,我自然只能找他了,嗯,突然有点想尿尿了,我在这里解决,你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