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督主,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无忧抽回手,“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这戏,要做给谁看呢?”
“当然是做给夏家看。”穆百里笑了笑,“东厂和赵家联手,也让那些左右摇摆的人,在咱们离京之后,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到时候你与本座归来,这京城早已变了天。”
赵无忧轻哼,“既是如此,为何不是你来找我,非得让我来找你?分明效用一样,你却要舍近求远。”
“赵大人以为呢?”穆百里将双手轻轻柔柔的搭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便喷薄在她的耳鬓处。
赵无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样的穆百里,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如此一来,她倒像是那个柳下惠,他倒是成了勾搭人的小妖精。
穆百里微微凝眉,这感觉怎么就成了这样?
“你让我过来,只是让人以为是我眼巴巴的送上来,拍你东厂的马屁,是我一厢情愿。穆百里,你这姿态可摆得真高啊!”赵无忧冷嘲热讽,“爬那么高,你也不怕被摔下来。”
“摔下来,不还有赵大人顶着吗?”穆百里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美色在前,却没有半点动摇的赵无忧,不是眼瞎就该是心盲。这眼睛里除了权势,什么都看不到。穆百里想着,总算发现一个,比自己还栈恋权势之人。
赵无忧冷哼一声,“戏演完了,我该走了。”她起身就走。
“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穆百里轻叹一声,“赵大人一直这么无情?对待简家那小白脸,好似更温柔一些。”
“那是我的是,跟你没关系。”赵无忧冷睨他一眼,她不喜欢被人逼迫,尤其是这一次。深更半夜的被人剥光了丢在床榻上,若是教底下人看到,她隐藏了那么久的身份,是要泄露无疑的。
这种又惊又怕的感觉,是她最厌恶的。
穆百里,犯了她的忌讳。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明知她的弱处偏要一刀子戳下去。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死太监,真是该死!
“合欢!”穆百里低低的开口。
赵无忧已经站在了门口,正欲开门出去,听得这话当下僵直了脊背。她转身望着他,眸色幽沉,“穆百里,你别太过分。”
“你母亲和简衍,都喜欢这样叫你。因为在他们心里,你是真正的女子。”穆百里凉飕飕的开口,“合欢合欢,合家欢乐,真真是极好的。”
赵无忧冷笑,“恐怕督主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所谓的合家之欢。”
门开了,人走了。
屋子里,又空了。
穆百里坐在那里,心头有些微凉。的确,她虽然女扮男装,可好歹有父亲母亲,然则他呢?除了这东厂提督的位置,和这司礼监首座的权势,他似乎什么都没了。
这无尽的没奈何,源于赵无忧一句话,便泛滥成河。
心中腹诽:这喂不熟的白眼狼。
诚然是喂不熟的,否则何至于句句诛心呢?不鸣则已,一鸣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