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轻叹,“情之为物,终究图一个你情我愿。唉,奈何。”
不管是男女之情,还是龙阳之癖,始终都逃不开这个理。
陆国安到了诏狱的时候,雪兰刚从刑架上面下来,覆着披风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一张脸透着渗人的白。她虚弱的抬了眼皮,看了陆国安一眼,眸中漾开少许光亮。
可看了看四下,也没见着穆百里的踪迹,雪兰眼底的光瞬时黯淡了下来。每天早晚各一顿鞭子,她从未吭声喊过疼,可穆百里也从来没有过来看过她。
有那么一瞬,雪兰是带着几分绝望的。
她的一心期许,渐渐的在鞭子里被抽尽。可这件事怎么说,都怨不得任何人,是她自作自受。如果没有惹上王少钧,也许这一切就都可以避免。
可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王少钧没有无极宫,也许她也不会碰上穆百里,此生还在寻寻觅觅之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是故这世上的事儿,都有各自的两面性。
走出诏狱的时候,外头刺眼的光线让雪兰快速合上眼眸。耳畔是王少钧的声音,“雪兰?雪兰你终于出来了,我一直守在外头,你没事吧?”
雪兰深吸一口气,逐渐适应了外头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是王少钧那张铁面,还有面具之下的灼灼双目。她定定的看着他良久,这才冲着陆国安道,“千户大人,千岁爷在哪?”
“兰姑娘还是好好的休息一阵再说吧!”陆国安躬身作揖,转身离开。
“我想见他。”雪兰是固执的,“你若不肯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
陆国安凝眉,回头望着雪兰惨白的容脸,略显犹豫的凝眉,“我知道我拦不住,可你也该明白,千岁爷最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
“他不喜欢是他的事情,我要做的是我自己的事,跟谁都没关系。就好像这次,他虽然惩罚了我,可愿不愿承受却是我的问题。我于心有愧,所以这几日的鞭刑我甘愿承受。”雪兰裹紧身上的披风,“我自己去找他。”
“兰姑娘?”陆国安拦住她的去路,“你何必固执,还是回房歇着吧!”
“你该知道,你我的功夫不相伯仲,你赢不了我。”雪兰抬步离开,“我受了罚,该还的都还了。”
陆国安疾步跟在雪兰身后,招致王少钧那吃人的眼神,时不时的荼毒。陆国安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兰姑娘如今这般狼狈,为何非要见千岁爷,还是回房去歇着,等着身体养好再见千岁爷不迟。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怕千岁爷计较?”
“他要计较的不是我的容貌,也不是我的狼狈。”雪兰全然不顾。
陆国安真当想出手,可总不能在东厂里出手。雪兰现在有伤在身,约莫不是陆国安的对手,可若是因此而让雪兰伤上加伤,陆国安不敢预料这千岁爷会不会罚自己去受几天鞭刑。
书房外头的沈言,见着雪兰急匆匆的行来,当下上前拦阻,“站住!没有千岁爷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入内。兰姑娘,得罪了!”
陆国安当即上前与沈言并肩而立,拦住了雪兰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