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为我输内力是否也想有朝一日,让我对你形成依赖?还是说,你早前便知道我的状况?”
她说得有些隐晦,并没有直接挑明。
“你在怀疑本座?”他冷了音色。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如今我不愿亲信任何人,穆百里,你能给我一个深信不疑的理由吗?我经不起猜忌了,真的--很累。”
说到最后她整个人像是颓废了大半,头也半耷拉着。早前那个虽然病怏怏,但是气势不减的礼部尚书,好像突然间消失了。
穆百里面不改色,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裹紧了她的柔荑,“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你先回答我。”赵无忧也不抬头看他。
一声叹,穆百里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曾怀疑过,只不过总见你吃着那药,心里头总是有些疑问。那一次你晕了,我便让人取了药去好生查一查,这里头到底是什么。能让你维系生命的东西,想来也是个好物件,为何赵嵩不能多弄一些,顺便上供君王呢?”
“也是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知道这药里头怕是有些见不得人的成分。我想了很久,这件事怕是不好解决。以你的心思不可能想不到这药有问题,可你一直自欺欺人,想必是舍不得那一星半点的父女之情。”
“有些东西得靠你自己走出来,外人是插不上手的。我若是多说几句,到了最后你难辨真假,反倒会让我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赵无忧苦笑两声,“所以你把温故留下,其实也有私心。”
“有温故在,你这头疼脑热的也有个照应。这京城里头的大夫,宫里头的御医,我还能不清楚,有几斤几两吗?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摆着看看也就罢了,若真的要派上用场,估计得死一大波。”穆百里嗤冷,“与其如此,还不如找个信得过的。至少蝴蝶蛊在你身上,温故就不敢轻举妄动,会竭力保全你的性命。”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断药,你又当如何?”赵无忧鼻间泛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要代表赵家,与你东厂世世为敌,不得违拗。否则,我会比死更痛苦一百倍。”
穆百里凝眉看她,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药里头有什么大的成分,毕竟寒冰与乌香这样的东西不是寻常大夫能接触到的,一般人也不可能认得。
白须老怪传授了穆百里武功与布阵之法,医术方面还真的没有涉猎,是故穆百里自身对蛊毒也不是很了解,毕竟他离开提兰的时候年纪还小。
“赵嵩给你吃了什么?”他心里隐约猜到,却不敢猜。
“虎毒不食子,你爹会不会为了利益而拿药控制你?”赵无忧问。
谈起父亲,穆百里的脸色显然不好看,他摇了摇头,“不会。我父母会为我生死,绝不会送我去死。”
“所以这就是区别。”赵无忧笑得悲凉,眼眶通红却没有半滴眼泪,“我爹给我的药里放了寒冰和罂-粟,也就是番邦进贡君王的乌香,所以我这辈子已经毁了。没有药,我不会死,只会生不如死,最后吃得多了就会越来越消瘦,越来越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