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他报信。
她已经做好了与这人一年、两年不见面的准备,也知道这个期限可能会更长……不能给他添麻烦,不能让他被人抓住破绽,不能连累自己的家人,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想的很明白了,还以为自己有这个定力能耐的住,可是现在她不过是看到了外面一个影子,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是啊,她都明白,她都清楚,她都知道,但是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丝的奢望,离的近了,也许会偶遇到。即便远远地,能看一眼也是个惊喜。
外面那个拉长的黑影一直没动,叶静客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几次都想把窗子打开,手都抬起来了,最后无力的垂了下来。闭了闭眼睛,转身吹灭了油灯,合衣躺在了床上,柔软的被子抵挡了一部分风寒,冻的发麻的身体逐渐暖和过来,她却丝毫没有睡意。
将来的路还很长,她一开始就这么犹豫,以后怕是会自乱阵脚,她帮不上忙却也不想添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庆王身体自小虚弱,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庆王府这些年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既没有过多的下人也没有什么访客,来的最多的就是恭亲王。这位恭亲王向来行事出人意表,想来就来,不管是黑天还是夜里,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有时候兴起就直接跳墙而入,庆王府的下人常常还不知情呢,这位王爷已经来府上喝了一坛子酒了,还没等伺候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时间久了,府里的人都习惯了。
所以这次恭亲王后半夜上门,杂役一边打呵欠一边开门,不等他行礼,恭亲王便道免了,都不用带路,径直向里面走去,这里他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早就熟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地方。
行至一个凉亭,陆昶灏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还记得第一次与楚天逸见面就在这里,明明那人偷偷进来看兄长,却把自己当成了贼人,结果大打出手,没想到这一打便结下了孽缘,真是世事无常,难以预测。
停顿了片刻,继续向前走着,还没到目的地,游廊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远远的看着他,目光不善。整个大邱,对他恭亲王如此不敬的, 怕是只有这一个人了。
陆昶灏微微一笑,步子不紧不慢,“睿王殿下,怎么,御赐的王府住不习惯?”
云逸,也就是楚天逸,皇十二子,新被册封为睿王,现在皇上眼前的大红人。白天才在宫里见面,没想到晚上又在这里见面了。
云逸没有在意他这调侃的语气,微微皱眉,“这话我还想问恭亲王,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陆昶灏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他的近前,斜睨了云逸一眼,道:“火气这么大,是不是憋坏了?想见的人到了眼前忍着不去,管别人什么闲事?”
说着, 径直与他擦肩而过,穿过游廊,走到一处亮着灯的房门前,还未敲,就听到里面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门没锁,请进吧。”
屋里暖烘烘的,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陆昶灏走到屋里,便熟络的外衣脱下来。里面的床上坐着一个青年,眉眼清朗,五官俊秀,就是脸色略有些不健康的苍白,散开的头发一半黑一半白,说话声音中气不足,一看就是有病缠身之人。
这人便是庆王云非,云逸的亲哥哥。两个人虽然是一母同胞,可是相貌却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当然了气质也是完全不同,一个是一阵风就能吹到的病怏怏的模样,一个是浑身嗜血的杀神。
陆昶灏进来便直接坐到床边的椅子,把云非手上的书扯过来瞧了瞧,不甚感兴趣,抬手就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道:“这么晚还没睡,是等我还是等睿王啊?”
云非还没说话,门开了又关上了,看到进来的人,他愣了一下,恭亲王向来随心所欲惯了,来去如风,怎么云逸大半夜的也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眉毛一皱,云逸就知道他想什么,沉声道:“没事,不过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云非知道他这个弟弟许多事情都瞒着他,这次突然回京也是,只给他打了个招呼,甚至还没弄清楚情况,云逸就已经跟太子开始公然作对,他只听着那些事情就觉得心惊胆战。自己早就认命了,他知道弟弟从来没有,所以才担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