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郭嘉所为明公思虑的,”郭嘉正了正身形,开口道:“张绣此人,在张济生前不甚出名。最多是在董卓手下成就了北地枪王的名号,只是一员稍微有名的战将而已。张济身死,张绣虽然统领了其部众,但已经不复张济在世的威势!”
“所以,张绣就算得到了贾诩,但仍然没有对抗刘表的资本。这种情况下,暂时栖身刘表处,后投明主方为上策。可这张绣倒是不走寻常路。”
“张绣军从南阳宛城出发,走的是雪后泥泞年久失修的道路。一路又要保持军队体力,随时防备刘表从后袭击和应付我军。再加上按张绣所宣称的,要攻打袁术。那么再算上携带去淮南的粮草的拖累,到汝南西界的话至少需要十二日。但张绣军八日就到达了汝南西界,这是为什么?”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精于后勤的荀攸率先开口说道:“张绣军一定减少了携带的粮草,其粮草,根本供应不到走出汝南!”
说到这儿,在场的人都已经明悟了。
“没错,张绣和贾诩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在汝南就粮,在汝南吞并刘辟的部众。所以他们才不急着给明公你送表。而且这表也不是白送的,只是作一个铺垫而已。”
“要是郭嘉没有猜错,张绣军的第二个使者应该已经到了许昌,或者说他们今天就已经来了两个使者。送这封请表的是一个,另一个估计在等汝南的捷报,然后再将第二份请表进献给明公。”
“这份请表郭嘉相信明公和在场各位都已经能猜得到什么内容,郭嘉也不便多说。但现在的局势,必须让我们重新审视一下张绣,到底是福是祸,估计在张绣的一念之间吧……”
……
公元196年12月,也就是建安元年腊月,流窜在汉江淮河流域的张绣军路过汝南,遭到驻守的曹军阻拦。双方爆发交战,然而并没有多大伤亡。先是汝南西界的曹军李通部主将被俘,余众不敢动弹。然后曹军主力曹洪部发生大规模兵变事件,兵变者多达四五万,占曹洪部半数以上。曹洪兵败被围,之后被俘,余众逃散。
张绣军战败曹军,得汝南,将刘辟龚都部众尽数收编,声势大盛。此后张绣任刘辟、龚都二人皆为偏将军,统领原部人马。胡车儿亦为偏将军,张先、雷叙用为裨将军。原屯将裴元绍阵前立功,且另有功劳,领牙门将,统领张绣军斥候。此外张绣还暂用来投奔的贼寇廖化、周仓二人为曲长,留帐前听命。
腊月除夕夜,张绣军已经在汝南屯住了将近一个月。
府衙之内,宴席大摆,张绣的八员亲信部将正在胡吹海喝。
裴元绍腰间别着马鞭,举着酒:“话说曹洪的马真不错,据说是曹操从西域买的大宛马,只有十匹!曹操骑了一匹最好的,其他都赏赐给了他手下最厉害的大将。哈哈,俺这辈子没想到过还能骑这么好的马,这马顶过俺抢的十几匹马加在一起。哈哈,还是建忠将军和胡车儿胡将军懂我,送俺这么好的马,跟建忠将军干,值!”
雷叙哼了一声:“那匹马算什么,大宛马我们西凉军要多少有多少,看我们西凉铁骑,大部分都是大宛马,其他的都是汗血宝马,你见过吗?”
张先瞪大了眼睛:“老雷,我记得除了将军那儿有三匹大宛马,我们就再没了好马了啊?还有,大宛马和汗血宝马难道不是同一种马吗?”
雷叙想要捂住张先的嘴,却因为喝酒喝得太多东倒西歪捂不上。情急之下踹了张先一脚:“你苟日德话真多!”
张先猝不及防,一脚被踹到案几底下,爬不起来,倒头就呼呼大睡。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张先先倒了,还跟我们打赌谁先醉!明天每人从他营里搬一坛酒回去……给自己兄弟们一起过年……”龚都说着话,也一头栽倒。
众人再次哄笑,胡车儿一手抱着一满坛酒又放在案几上:“喝,还有泥!要说骑马,你们波看额老胡整天步行,骑术不比你们擦!”
周仓笑了:“胡将军的骑术俺可是刚来就见识了,刚骑上马,就表演了个恶狗扑地!”
胡车儿闻言大怒:“姓周的,你汗想跟额再战三百回合?”
“怕你就是个怂包!”周仓挽起袖子就准备上:“俺不骑马,让你一只手!”
“看额不把你另一只手打折!”胡车儿闻言一撸臂膀上的毛皮衣服,跨步就上前。
接着两个人就好像街上泼皮无赖打架一般,滚在地上,你拉我扯,你揪我耳朵我扯你头发,你掏我鼻孔我踢你下阴……根本毫无半点大将之风。好歹两人都是皮糙肉厚之人,纵使拳脚相加,只要不是动真格的根本没什么事。
而众人纷纷让道,更要甚者诸如刘辟者,直接开坛下注:“赶紧买赢啊,只要赢了就送美酒牛羊大肉,买定离手啊!”
只有廖化淡定地看着混乱的场面,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慢步走到上座贾诩案几前,向贾诩开口道:“贾大夫,那个你看……”
贾诩温和看了廖化一眼,微笑着开口道:“你——怎么又来借钱?”
“还是贾大夫懂我,钱财乃身外之物,果然贾大夫看得最开!”廖化瞬间换了一副谄媚的脸。
贾诩表情还是很温和:“你这个月的俸禄都已经抵账了,你拿什么做凭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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