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众人自免不了将平王等人的诗词拿出来品鉴一番的,只是此刻众人心中各有所虑气氛却不如先前热烈,待品了诗,皇后便吩咐开宴,宫廷乐师们才敲弹着各种乐器,奏起乐来,更有数名样貌不俗的舞女踏着舒缓的乐声,挥动着手中长长的披帛翩翩入殿。
而宫女端着美酒菜肴穿梭各席案之间,夫人小姐们也开始就近交谈,窃窃私语了起来。交谈间自免不了谈起方才殿中所发生的事,慧安瞧见附近不少夫人小姐明目张胆的往这边瞧。
“一个庶女偏要削尖脑袋往前钻,瞧她今儿穿那身衣裳,生怕显不出自己个儿来。”
“庶女心才大呢,我瞧着她那样儿就不似个安分的,听说前段时间还在马车中又弹又唱的,这事可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哪有半点像个闺阁小姐会做的事,就是听了都觉着骇人听闻呢。”
“她那生母那般德行,能教养出什么好的来,我倒瞧着那沈大姑娘蛮端庄贤淑的,方才竟还帮妹妹求情,要我瞧着她那妹妹做那般打扮便是想要压上一头的,她倒好心,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妹妹只怕弄不好那日就受了牵连,累及名声。”
“这种为了自己出风头,连忠义都不要的,也活该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般蠢,又野心大的哪家敢娶回家去啊,娶回去不定哪天连阖府的命都得赔上。”
慧安听着这些远远近近的议论声,瞧了眼一旁缩着肩膀面色惨白,忍不住泪珠直滚的孙心慈,本还欲凑过去讽上几句,如今却是没了兴致。
那日她已暗中授意府中的下人将那日杜美珂被打后孙心慈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如今孙心慈宫宴出丑,又被人厌,只怕不出两日这传言就会满城飞,到时候她孙心慈便是再能耐也不得不背负上不忠不孝的骂名了。
这些倒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孙心慈经此蠢名算是被定下了,这样一个野心大又没脑子做事欠考虑的,又认不清身份整日想着强出头的,只怕便如方才那位夫人所言,谁敢将她娶回家去啊,没得哪日被她带累了。
能给孙心慈按上这样一个名声,也不枉费她花了一番功夫才寻到那两只蝴蝶了。
宫宴其实也就是瞧个热闹,谁也不会指望着在宫宴上能吃个开怀,待佳肴摆上席案,太后只动了两筷子便称了累,扶着杨公公的手起了身,众人自免不了行礼相送。
虽有孙心慈那幅绣作闹心,但今日平王和姜红玉皆得了皇帝嘉赏,崔皇后春风得意,兴致却是极高,频频与殿中众命妇们劝酒笑谈,在她的带动下殿中气氛倒是一直极好。
孙心慈因出了丑,自方才便一直极为安静地缩在旁边,恨不能马上消失在殿中的样子,慧安懒得理她,心情好自是免不了多夹了几筷子吃食,唇角也一直洋溢着明快的笑容。
她正吃的开心,孙心慈却突然转头盯了过来,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充满怨毒,愤恨的压着声音道:“是你!是你,你一早就知道太后要出席宫宴的,一直在等着看我出丑对不对?”
慧安瞧她那血眼圆瞪的疯狂样不由蹙眉,冷声道:“你发疯也看看场合,还没丢够人吗?”
孙心慈闻言不知为何竟被慧安面上的冷峻和寒意给吓得一个哆嗦,眼泪便又唰唰的流了下来,但她今日也知不能再引人注目,这才抽泣着又低了头。慧安余光瞥到有人往这边看,忙面色一缓冲孙心慈倾了倾身,笑着道。
“宫中喜宴,你却哭个不停,你找死别拉上我!”
孙心慈这才身子一颤,咬牙忍下了眼泪,慧安瞧她那惨兮兮的小脸直觉碍眼,扭了头便去品桌上佳肴。
待膳毕,崔皇后才笑着道:“今日难得盛宴,本宫想着总拘在这殿中却也没有趣味,大家这便可以随意了,想游湖的画舫游船已经备下,想游园的也可以去游园。今儿天气也好,这园子里却也有几处好风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