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瞧着慧安瘦了一圈的小脸满眼心疼,道:“姑娘睡的沉老奴也舍不得叫你,这会子却是不早了,姑娘快用饭吧,不然可是要积食了。”
慧安一早便吩咐,沈童若回府就叫醒她,如今见方嬷嬷不提便知沈童还未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只她也确实饿了,闷头用罢晚膳便坐在暖炕上绣花,只手上动作着,心思却用不上,频频往院中瞧。她本就绣功不好,加上心不在焉,绣架上的花样自是一塌糊涂。
慧安干脆将绣架一扔,对着灯烛发起呆来。只她一直不出声,屋中伺候的几个丫头竟也一言不发,若按平日,打了一场大胜仗,只怕这几个丫头早就嘻嘻哈哈笑闹了起来,今日这般慧安却也知道原因。
只因设计孙熙祥的事,她从头到尾也未曾和这四个丫头提过,只沈峰,童氏和涉及此事的沈童以及方嬷嬷是事先知晓的。如今慧安愣过神来,瞧见春夏秋冬四个闷声不响地呆着,规规矩矩也不调侃笑语,不由叹了一声,却道。
“我知你们心思,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怎还都成了哑巴了?”
她言罢见四人还是不语,便道:“今日之事我事先没告诉你们,非是我不相信你们,实在是事关重大,若叫你们知晓真相,心中都有了底气,一旦有谁行将踏错一步,就可能生出岔子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四个丫头闻言面上这才有了释然,只她们心中却也有怅然。心知,今日之事并非慧安说的那么简单,奴婢就是奴婢,姑娘虽是对她们亲如姐妹,但终究是长大了,姑娘这也是再告诉她们,有些事情不能逾越。她们心中虽是有些难受,但却也明白,主仆有别,如今离姑娘真正掌理侯府的一日已不远了,姑娘此时却已然在立威了!
如今姑娘愿意和她们四个说上这几句已经是对她们的恩宠了,她们心中当感激才是,岂能纠结此事?
春儿却是最早想清楚的,不由笑着道:“姑娘真是越来越坏心了,姑娘又怎知抛出去的饵,鱼儿定然会上钩?”
慧安闻言想想孙熙祥的德行,不由讥诮一笑,道:“孙熙祥如今已进退维谷,再不想法子就要被人勒住咽喉,他又怎会不铤而走险?再者,这人的贪念会叫他疯狂,再看不清前路,他会落套我到时一点都不奇怪。”
冬儿几个闻言若有所思,却与此时院中传来冰月的声音。
“二少爷来了,容奴婢去禀姑娘。”
慧安闻言目光一亮,忙快步迎了出来,她将沈童迎进屋中,沈童未曾落座却道:“叫妹子等急了,只因哥哥我到关府拜访,却被告之将军从侯府离开后并未归府,哥哥心恐妹子着急,便往将军常去的几个地方寻了一遭,只后来却打听到将军已出了城往山西大营去了……妹子看这事……”
慧安闻言却是一愣,明亮的目光黯淡了下来,由不得蹙了眉,心里一揪。
她万没想到那人竟就这么走了!望着自己扎的满手是伤的手,慧安却是眼眶微微一热。
慧安听罢沈童的话,一愣之下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子酸涩之意,方才还明亮着的小脸一下子便黯淡了下来。
沈童瞧着她那失落的样子,不由一叹。
当初他知道关元鹤和慧安的事情后,心中是异常高兴的,但他想着那日在关府中关元鹤和他说的那两句话,加之后来他被沈峰责打的事,这心里高兴之余还真是有点不对味儿。
只道这关将军也真是,瞧上他家妹子早来提亲不就截了,偏要折腾他这个倒霉蛋。当初说什么人言可畏,如今自己个儿要娶妹子倒是不怕人说道是觊觎侯府财产了。
只沈童这些想法在这两日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原因无它,只因他瞧着慧安这个妹子实在是主意太大!他只觉当初幸而关将军提醒了他两句,若不然将来真和慧安成了事儿,他可管不住这媳妇,指定天天要吃媳妇的挂落,被管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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