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起发髻,头上戴了一套八宝玲珑金镂的富贵牡丹头面。
套上一声大红色的金丝镶牡丹锦绣华服,罩着同色软云罗祥云呈瑞袄裙,又在身上和手上都挂上了赤金大衣链和手镯,慧安站起身来,直感觉整个人都重了几分。
关元鹤早已在外头等了半响,见慧安出来,瞧着她的目光闪了闪,这才率先出了房。方嬷嬷扶着慧安直接上了马车,自角门出了关府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慧安便和关元鹤分开,关元鹤自去觐见贤康帝,而慧安则由崔皇后身边的宋嬷嬷带着往承恩宫而去。到了皇后宫中,崔皇后早已在殿中高坐。
慧安目不斜视,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礼,脆声道:“臣妇沈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赐坐。”
上头传来崔皇后和善的笑声,慧安心里反倒生出一丝不安来,起了身便低眉顺眼地侧坐在了锦凳上。她刚坐下,却听殿中又响起一道微显尖锐的女声。
“两年不见,沈姑娘……不,是郡夫人倒是越发出落了,只是这胆子怎却变小了呢。”
慧安微微抬眸,却见皇后身边尚坐着一个穿玫瑰紫的遍地缠枝芙蓉花锦缎华服,梳斜堕马髻,别金托底红宝石牡丹花样珠钗的女子,眉目艳丽,却是端宁公主。
慧安不想会在今日见到她,心一揪,这才微笑着道:“臣妇以前不懂规矩,叫公主笑话了。”
端宁公主没再多言,只居高临下地瞧了慧安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倒是崔皇后瞪了她一眼,冲慧安呵呵一笑,道。
“太后这两年多赖你陪伴,本宫也应该谢谢你才是。”
慧安忙表示不敢,崔皇后便又问了问太后平日的起居生活,这才将话锋一转,道:“本宫听说这次北方打了胜仗,全亏了东亭侯的奇计。而这回我军用的战马更是南方马场饲养的,而这些马匹能健康运送到北边全赖郡夫人的功劳,这可真是夫唱妇随,难能可贵。郡夫人不愧是凤阳女侯的爱女,颇有乃母之风啊。”
皇后今日穿着一身华贵的杏黄绣凤凰还巢图样的宫装,头上插着金凤钗,雍容端方,笑容也颇为和善友好,只慧安听她提起运送马匹之事不由提了提心,忙欠了欠身,笑着道。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妇不敢当。”
皇后果真将话锋一转,接着道:“青屏山秦王遇刺之时,郡夫人只怕也受了不少惊吓吧?”
慧安听皇后问起运送马匹之事,心中便有所准备。她早先便已想的清楚,李云昶表面站在太子一方,但心中却自有打算。当日青屏山一事,分明是太子察觉了李云昶的野心,欲要除他嫁祸淳王之举,这事崔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昨夜关元鹤倒也提起了此事,只怕也是料想崔皇后会从自己这里试探什么。故而慧安闻言并不惊慌,只面色微显后怕地道:“叫皇后娘娘笑话了,当时我吓得在马车中直哆嗦,幸好遇到了郕王爷在青屏山游猎,后来官兵也赶到的及时,这才救了大家。要不然还真不知会怎样呢……”
端宁公主见慧安如此,却是挑眉道:“是吗?别人吓得发抖我信,郡夫人竟也会害怕吗?当初郡夫人一鞭子穿透东姜死士的脖颈,置身挡住发狂的大虫都面不改色呢。”
慧安闻言面露赧色,却是回道:“当日在端门到底是熟悉的地方,又有圣上御驾震慑在场,臣妇的胆子自就大些。那次臣妇敢挡在大虫之前,也是早先洞察了那大虫并非发狂。可这回在青屏山,当时天也黑,又是荒山野岭的,那些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着实吓人的紧,臣妇到底是闺阁长大,比不得母亲,叫公主笑话了。”
端宁听慧安如此说,便没再吭声,崔氏又接着道:“东亭侯年少有为,是我大辉难得的良臣名将,郡夫人又貌美端芳,真是天作之合。在雁州郡夫人受了惊,只怕东亭侯也是极为恼怒,可曾怜香惜玉好好安抚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