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住了他的衣袖,扬眉道:“你陪着我一起求才灵验。”
她说着见关元鹤蹙着眉头,脚下却钉在原地没动,不觉扬唇笑了起来,待那边两位夫人求了签,慧安便忙拉着关元鹤上前,双双跪下叩了头上了香,这才接过小沙弥呈上的签筒摇了支签出来。
慧安捡起那签递给小沙弥,关元鹤起身将慧安扶起,两人才一同到了殿侧的解签处,那解签的大和尚长得慈眉善目,接过签瞧了瞧,解道:“卦占卦占六甲是男童,确有惊慌不必惊,早向佛前求神保,亥卯子时见生身。此乃中上签,是说夫人必能求得子嗣,且为男胎,只是中间却要遭受凶险,只要早早求菩萨保佑,凶险过后万事可通顺到底,明年此时必能抱得此子。”
慧安闻言不觉一愣,只觉这签分明便是要香油钱的,什么只要早求菩萨定能凶险后万事通顺,她本也不是那信佛之人,也是早想要一个孩子,此番又刚巧和关元鹤一起来了这里,这才拉着关元鹤来求子,只是求过之后,这签到底解出个什么意来她却是不太放在心上的。
关元鹤是个遇佛杀佛的人,身上本就沾满了血腥,更不是个信佛之人,闻言只瞥了眼身后的关荣,待关荣奉上了香油钱,他便瞧向慧安。
慧安见此,倒是冲那解签和尚笑着道:“有劳大师了。”
慧安言罢便也起了身,跟随着关元鹤出了大殿。寻常人一般非是求到上上签,都会就那凶险之事问上一二,见慧安二人如此之态,那解签和尚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觉呵呵摇头一笑。
慧安和关元鹤二人出了大殿便往后山而去,栖霞寺的后山景色极美,如今正是满目葱翠之时,山中清泉叮咚,花木繁茂,处处美景,许是正午时刻,正是寺中僧客们休息用膳之时,故而这后山倒是极为清净,并不见多少人。
关元鹤带着慧安一路在山道上穿行,没一会儿便进了一处竹林,清一色的湘妃竹,不知已生长了多少年,颗颗枝干粗壮,叶茂如冠,行在其中尽是感受不到炙热的阳光,只闻一股股竹叶的清香弥漫在鼻翼间。
翠绿的竹叶上尤且还带着昨夜的雨水,不时有雨滴自竹叶上滚落,滴在额头,面颊,衣襟上带起阵阵凉意。慧安和关元鹤牵着手往前走,半响才在竹林中停了下来,关元鹤寻了一块青石坐下将慧安抱在怀中,头放在她的肩膀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慧安见他不说话便也安静地呆在他的怀中,依着他宽阔的胸膛,抬眸望着遮天蔽日的竹叶,勾着唇笑了起来。一阵风过,竹叶沙沙作响,滴落一串水珠打湿了两人的鬓角,微凉的雨滴沿着衣襟往里钻,惹的慧安咯咯而笑。
关元鹤瞧她抬着头,笑靥如花,小脸上雨珠向下滚动着,通身的轻灵动人,不觉笑着道:“很久以前,我常和二哥到此处来躲猫猫……”
慧安听他声音中带着追忆和恍然,不觉心一紧,方才关元鹤带着她一路往这边直直而来,她便觉着此处该对他是不一样的所在。而且置身此中,慧安便觉这里清冽的竹叶香气和他身上那终年熏的冷香融在了一处,便更觉此处定然是特别的。
听闻关元鹤的话,慧安便笑容微敛地圈住了关元鹤的腰身,依进他的怀中,轻声道:“那时候你应该还很小吧?”
关元鹤上头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大哥只养到了四岁便过世了,二哥却也没能活过六岁。关元鹤的母亲顾氏嫁入关府五年便先后生育了三个嫡子,虽是前两个孩子都没能养活,但是她却一度被京城的贵妇人们称赞福厚。关元鹤和其二哥相差两岁,其二哥过世时他才不过四岁,四岁的孩童对哥哥能有多少记忆?故而慧安听闻关元鹤用追忆和恍惚的语气谈起他那二哥来心中却是微微诧异了下。
“恩,那时候我不足四岁,哥哥也不过六岁,因身患奇症,而当时的栖霞寺主持空了主持医术高超,故而母亲便带着我们兄弟常年住在山上,一来为二哥治病,再来也是想着离近佛神之地,能够得到荫庇,佑二哥早日痊愈,却不成想……”关元鹤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也骤然森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