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大师闻言却双手合十,面含悲悯地闭了闭眼睛,只转着念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关白泽只觉脚下一个踉跄,李云昶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他才定了定神盯向一旁的巧萍等人,巧萍听闻怀恩大师的话早已哭成了泪人,被关白泽一盯,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道:“老爷饶命,是老太君她不让奴婢们多嘴,奴婢们也是劝不住啊。”
这两年来太医定期便会来给定国夫人诊脉,若非定国夫人有意相瞒,他们又岂会半点不知,关白泽心知事到如今,只怪他平日对母亲的关切不够,竟提前未能发现母亲的病情,却怎么也怪不到奴才们的身上,故而就眼眶一红,叹息着摆手令巧萍等人起来,又看向怀恩大师,道:“敢问母亲她……”
他的话尚未说完已是哽咽难言,怀恩大师便接口道:“老衲开一剂药方,老太君宽心服用应能保半年元寿。”
关白泽闻言心中酸疼,闭目半响才冲怀恩大师躬了躬身,道:“有劳大师,可否再请大师去给犬子也瞧瞧脉?”
怀恩大师应了,关白泽才令匆匆赶回的二老爷关白瑾带着怀恩大师前往前院,而他自己却被丫鬟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瞧着竟似老了数岁一般,有些气力不济。
一日之中连番遭受打击,儿子和母亲同时病倒,心境可想而知,李云昶见关白泽如是,不免上前劝慰了两句,关白泽这才撑起精神站起身来,瞧向他,道:“劳王爷大恩将大师请来,老夫不甚感激,周总管,请老爷到前头花厅用茶,好好招呼,老夫少陪了。”
“相爷客气了,老太君也是本王的至亲,本是本王分内之事,相爷请便吧。”李云昶忙客气了两句,见关白泽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内室,他才大步出了屋。
出了屋,他却一眼瞧见关元鹤站在窗廊边,一脸的沉肃,因紧咬着牙关他本就刚硬的面容显得更加刀裁般凛冽,双拳紧握着竟有些微微颤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寒之气,叫人不敢多看。
李云昶脚步蓦然一顿,接着便知他定也听到了方才怀恩大师的话。当年顾氏早逝,若非定国夫人庇护,关元鹤只怕难以在关府中立足,这些年定国夫人虽是身子一向不好,但是对关元鹤的爱护和照顾却也是半点不减,关元鹤对定国夫人的感情也非寻常祖孙能够作比的……
定国夫人已病体缠绵却还瞒着关府众人,想来也是顾念着关元鹤即将赶赴边疆之故,不愿他挂念家中,如今定国夫人的病情被揭开,关元鹤又岂能不心感沉痛。
李云昶不觉微微叹息了一声,只他方才带着怀恩大师进府,本便听闻慧安也在福德院中,只是他们刚到福德院便碰上了定国夫人晕倒一事,怀恩大师被请进屋中给定国夫人看诊,接着又应了关白泽之请前往前院去瞧关元卓,故而到现在李云昶也不知慧安的具体状况。
只方才关白泽未曾提及叫怀恩大师给慧安瞧病,李云昶便猜慧安应是无大碍,如今又见关元鹤站在这里,心中便更是一定。他舒了口气这才走向关元鹤,抬起手拍了拍关元鹤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关元鹤却未曾搭理李云昶,又在屋檐下站立了片刻便转身自行回了正房。
而李云昶瞧着他离去却站在原处良久,定国夫人此刻病重,对关府来说未必便是坏事,只是对他来说却非好事啊……定国夫人病故,关元鹤便不得不守制三年,这三年军中便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除非北边战事吃紧,军中将帅无以为继,父皇才会对关元鹤夺情……李云昶想着神情也沉肃了起来。
而此时的书海轩中因怀恩大师的诊脉,事情却又发生了些许变故,只因怀恩大师诊了关元卓的脉,却说怀疑关元卓并非今日才突中这辰砂之毒,从脉象上看他早在两年前便中了辰砂毒。
崔氏闻言自是头脑一懵,当即便豁然而起,不置信地追问道:“大师此话何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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