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双拳紧握,耐着性子未曾打断怀恩大师的话,便闻大师接口道:“只是少奶奶中了一种叫瘿血的毒,在我大辉南萤一带,那里的人极易得一种病,此病叫瘿病,得此病的人脖颈臃肿,犹如树瘤,而得瘿病的妇人若然怀胎,生下的婴孩多半有缺失,或哑或聋,或眼距宽、或鼻塌唇异、也或神智不清,因中了瘿血之毒的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得这瘿病,从而影响腹中胎儿,故而此毒以瘿为名。少夫人如今中毒未深,只需两济药便能解毒,只她这腹中婴孩却小,老衲也无从判别婴孩是否已受此毒的影响……”
慧安只觉得似身在极深极深的海底一般,四周安静的紧,没有一丝的光线,黑沉一片,头脑无法思考,却又万分的疼痛,似有什么思绪在飞,隐约中她想要挽留住什么,可便是她竭尽全力却也无法捕捉到,只能使头脑阵阵发沉,越是想挣扎便越发陷入更深的无知之中。
迷蒙中似乎有人一直抓着她的手传递着力量,她想要回握却有心无力,身子软软的却是一丝力气也无,想要挣开眼睛无奈眼前似总有一片血红在流动,那红色一波一波却搅得她整颗心都纠了起来。
当慧安恢复第一丝意识时,便感觉到了从双手传来一股溽热和紧攥的力量,是那个在黑沉中一直抓着她欲给她支持和温暖的力量,那力量紧紧攥着她,紧的她的手都在隐隐发酸发疼,慧安不自觉轻声哼了下,立刻便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那般的急切和惊喜。
“慧安,慧安……慧安!”
那声音随着她睫羽震颤越发的清晰,是谁在唤她,为何如此的焦急又饱含了情意,为何单单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便似一下子安宁了……
在那声音执着的催促下,慧安不觉挣扎了下,眼皮颤动着缓缓接触了光线,当眼前光亮大盛,她却对上了一双炯黑而焦灼的眼眸,那熟悉的清鸿般幽深的眸子中写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几欲掩盖的伤痛,慧安微微恍惚一下,这才瞧见眼前之人,不觉沙哑地轻唤一声,“文轩……”
关元鹤见慧安终于睁开了眼睛,握着她的手不觉再次用力,忙轻声回道:“我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慧安却是定定瞧着他,眨动了两下眼睛,有些迷茫地问道:“我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眼前的关元鹤穿着一身紫色宽袖长袍,只是衣裳早已起了些褶皱,他的发髻也有些散了,额前落下一缕黑发,下巴处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眼睛中更是有着清晰可辨的红丝……慧安从未见过这般邋遢的关元鹤,他总是从外表到举止都透着一股清贵之气,冷傲的优雅,如今虽还是那般的俊美不凡,但却不修边幅又憔悴不堪,便是那次在雁城外头下着雨,他夜入郡守府也不曾这般的狼狈。
慧安只想着他这是怎么了,便终是捕捉到了残留在记忆中的最后一抹情景,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用尽全力突然将双手自关元鹤的掌中抽离,掀开被子便去抚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平整整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慧安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安稳,她求证地盯向关元鹤,急声问道:“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对不对?”
关元鹤见慧安如此激动,生恐她伤到自己,忙拉住她的手,想着怀恩大师的话不觉心中一痛,面上却点头,安抚地道:“他在……”
慧安闻言只觉心中一定,涌起阵阵感激来,眼眶就有些发热,她唇角不自觉地溢一丝虚弱却绝美的笑来,兀自拉着关元鹤的大掌和她一起放在那平坦的小腹上,慢慢地抚动,道:“幸好还在,真好呢……”
关元鹤听她如此说,又见她面上浮现出感激而舒缓的笑意,那般的真诚而明媚,他眉头蹙起,只觉一颗心又在不停地收缩再收缩,瞧着这样的慧安他本到嘴边的话,却都堵在了喉间一句也吐不出来了,便如有万千毫毛般的细针在一寸寸扎着他的心,扎地那颗本就伤痛不已的心鲜血淋漓,越发刺痛起来。
面对这样的慧安,他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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