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啊,我是想儿子了,等了你半天也不见人影,料想你刚刚回京,正忙着呢,所以便自己回来了!”
胤táng听了一怔,笑道:“咱们儿子很乖,长了不少,你瞧见了保准喜欢!你还真说着了,爷是真忙得紧,这可全是拜你所赐。”
“我?”引章睁大了眼,先是困惑,继而身子一僵,不由得紧张兮兮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忙问道:“是不是你家老爷子要同我秋后算账?”
胤táng瞅着她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流露出既期盼又怕听的神情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也知道害怕?知道害怕还乱作主张不?不过你放心,这次亏得四哥帮你说话,老爷子倒没说什么,看他的意思是不准备责罚你了,不过额娘那里,你可得好好哄哄,明儿咱们便抱着儿子进宫去陪陪她老人家吧!”
引章听了顿时放心,笑道:“只要你家老爷子不发飙我便放心了,额娘那里,有你和儿子在,我才不担心呢!不过四哥竟会为我说话,这倒是想不到的!”引章忍不住有些得意。看来这四贝勒爷人品还不错嘛,不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
不料胤táng却面色一沉,鼻腔里漫不经心“哼”了一声。悻悻然瞥了她一眼道:“你以为他真安什么好心呢?他还不是想拉你下水!”
“拉我,下水?”引章困惑极了,虽然她不懂胤táng为何会这么说。但她知道其中肯定有缘故。引章的心突的一下紧张起来,凡事跟胤zhēn沾上边。她便会变得十分敏感小心与谨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呀!”引章晃了晃胤táng的胳膊,眼巴巴的瞅着他,暗自祈祷。
胤táng见她一副吓到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反而一宽,仿佛获得了极大的安慰,他轻轻回握她的手。微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严重事,你别急,听爷慢慢说给你——”
“这,这个四爷也太过分了吧,我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他却把我也拉进去了,太不讲义气了!”引章听罢不由跺脚。
话说,把引华放在胤zhēn身边,她还真有点不太放心,毕竟。身为一个“过来人”,她的想法跟引华不一样,万一引华得罪了四阿哥,那该如何是好?但是。人家四爷已经开口要人,点名了要她“骆家的人”过去负责此事,她说什么也不能不许的。
引章苦思无法,恼羞成怒忍不住瞪向胤táng:这人,好好的他把胤zhēn拉扯进来做什么?如果只让引华过去,她相信一定不会有问题,可是多了胤zhēn在身边当探照灯,那可就——这个胤táng也是的,怎么事先不知道跟她商量商量?好吧,就算他是担心万一这事做不好也有个分担责任的人,可是,他总该事先跟她说一句吧?
“你可别怨爷,”不等她开口,胤táng先道:“还不都是你,好端端的你跟四哥瞎出什么主意呢,把自个绕进去了还好意思说爷!”胤táng瞪着她,他很少这么理直气壮的瞪着她过。
引章被他这么一瞪,一时间傻愣愣的回望着他,竟然忘了反驳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引章眼中闪烁的光芒越来越亮,她眨了眨眼,唇畔泛起越来越浓的笑靥,笑嘻嘻道:“既然四爷这么看得起我家引华,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一切就按照四爷的意思办吧。到时候,让常伯伯留守福建,让吴管家跟着引华一起去山西,先别告诉这事是四爷负责,顺便,让引华把小羽妹妹也带去好了。”
胤táng一愣,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得意“哈哈”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笑得合不拢嘴,道:“娘子,你越来越坏了。四哥要是知道羽妹妹在山西等着他,非气得半死不可!”
翠羽自打被康熙宣布“去世”之后,康熙虽然派了些人出去暗中查访,但谁想得到她居然跑到别人家里做丫环去了呢?加上接二连三的国事烦扰,康熙也一直没怎么追问此事。下边办差的人向来如此,上封不追、不逼,压根也没什么动力尽心,是以已经一年,康熙仍未知晓翠羽的行踪。
如果,胤zhēn在山西与翠羽不期而遇,他自然得上报康熙不敢隐瞒,还有翠羽跟引华的关系,以胤zhēn的智力不可能看不出来,同样,这事他也不能隐瞒康熙。到时候,该怎么跟康熙提此事,可够他烦心的了!
引章本来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引华和翠羽的婚事该如何提及呢,如果由胤táng提起,不用说,由于康熙先入为主的缘故作祟,肯定是挨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没准因此还连带着令康熙对引华印象大大不好呢,而此事如果由胤zhēn来说,那就大大不同了……
“好,这个烫手的山芋,便扔给四哥好了!”胤táng一甩辫子,此时方觉出了胸中一口闷气。而且,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四哥的窘态了。
二人回到京中家里,已是掌灯晚饭时分,母子、主仆一番相见热闹自不必说。用过晚饭,正逗弄着儿子玩,还没来得及好好培养培养感情,门上已有人来报:四爷来访。
胤táng不敢怠慢,忙叫快请书房相见,他望了引章一眼,想了想,笑道:“不如你也一道去吧,省得爷回来还得再同你说一遍。”
引章依依不舍瞧着在炕上爬着嬉戏玩耍的儿子,宫嬷嬷已忙上前陪笑道:“侧福晋有事还是忙去吧,这儿交给老奴就成!”宫嬷嬷压根没听清胤táng说什么,她只是看到他们跟小阿哥那么亲昵,小阿哥明显把她放在一旁了心中有些吃味,巴不得他们都忙去。
“好,你们好好照看小阿哥。”引章点点头,浑然不觉什么,目光环视过宫嬷嬷、红叶等人,又捏了捏儿子的小手,一笑起身,向胤táng道:“走吧!”
胤táng见宫嬷嬷如此,却不由得注意的瞟了她一眼,脸色沉了沉,心中有些不痛快。这些日子他们不在家,这宫嬷嬷还真把自个当回事了?照顾小阿哥虽是她职责所在,但她好像也有点太大包大揽了吧?居然敢跟主子抢小阿哥!看来是时候让她赶紧离开了。
两人来至书房,胤zhēn已经等候在此,正背着手瞧墙壁上一幅杏林烟雨图。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让四哥久等了!”胤táng笑着入内,引章随在他身后进去,亦福了福身微笑道:“四哥吉祥!”
胤zhēn难得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道:“这么晚还来打扰,是四哥唐突了,可灾后重建的事甚为紧急,可以说是刻不容缓,所以——”
“四哥不必如此见外,这件事早早办成大家方可安心,既是来了,今儿索性谈妥了再走吧!”胤táng笑着请他落座。其实他便是不说,依胤zhēn的性子,也非得弄个结果出来才罢休不可的。
“我正是此意。”胤zhēn说着点点头,望了引章一眼,道:“关于骆家那边——”
引章忙笑道:“一切按四哥计划便是。等会我会写信,明儿一早快马加鞭送往杭州,交代给家人,将种子带往山西。只是数量巨大,一路运输不太方便,还得请四哥做主。”
胤zhēn点点头,道:“这方面你放心,我会让沿途地方官员行方便。”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引章舒心一笑,道:“种子数量和品质,我们骆家自当保证,只要运输不出差错,到了那边便可种植。”
“好!”胤zhēn点点头,从袖中抽出折在一起的几张纸展开,向他二人道:“这是所有受灾之后庄稼作物荡然无存的地区名单,我叫人粗略统计了土地田亩数量和各处土壤肥沃贫瘠状况,你们瞧瞧,种子和人手方面该怎么调度方好。”
他嘴里说着“你们”,眼睛却是望着引章,随即将这几张白纸黑字放在座椅中间的茶几上。引章伸手拿过,展开依次匆匆浏览一遍,抬头微笑道:“这个我得算一算,四哥若是没什么事便在这儿等一等吧,最多一个时辰可以算好。”
“如此最好。今儿算好了,咱们确定一下沿途运送路径,明日下朝之后便可跟皇阿玛禀报,倘若他老人家没有异议,后天便可开始实施。”胤zhēn来这一趟本就为了解决此事,当然不会还有别的什么事。
引章一笑,向胤táng望了一眼,胤táng便笑道:“闲坐着也是无趣,不如我陪四哥下一局棋如何?”
胤zhēn听着不禁微微一笑,道:“早听说九弟样样精通,果然不假。”
胤táng一边起身请他到一旁阔大的炕上分作炕桌两边,使个眼色命人摆上棋盘来,一边呵呵笑道:“我不过半吊子罢了,哪有什么精通!”
他兄弟二人落座,引章那边早已吩咐小丫头:“去琴瑟居将鱼儿叫来,快一点!”
鱼儿匆匆赶来,上前给两位爷请安之后,引章便拉了她到右壁菱花红木半隔断后的大书桌前,笑道:“搬张椅子过来坐着,咱们得好好算算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