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空桌子,康熙正合心意,不然怎么上前搭讪他还真觉有些难,要知道,从来只有别人向他搭讪,哪有需要他搭讪的时候?
康熙向张廷玉使了使眼色,张廷玉会意,因是替万岁爷选女婿,他下意识不由得紧张起来,抬手挡在唇边咳了咳,松动松动精神,拂了拂衣襟袖口,抬步从容向着引华和吴管家走去。
张廷玉到底一朝相国,虽然粗布衣衫,亦难掩其气度与神态,他刚刚走到旁边,引华便已察觉,下意识抬起头来,二人目光恰好相碰。
张廷玉出乎意料,又是头一回微服做这种事,竟不由自主别过眼光,脸上一热,手挡在唇边轻轻咳了咳,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引华微微一笑,不觉起身,向他拱手作揖笑问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见教?”
张廷玉舒了口气,这才回转目光向着引华,引华站了起来,吴管家自然也站了起来。张廷玉目光自他二人身上逡巡而过,也不禁生了几许好感,笑着回头向康熙主仆位置望了一眼,向引华还礼笑道:“是这样,我们主仆本欲到此用餐,不想此中已无多余座位,如果兄台不介意,能否借个方便,让我们搭一搭桌?”
“这有什么不行!”引华微笑,扫了一眼桌上,笑道:“横竖我们也吃好了,这桌子便让给你们吧!”
“不、不、不,”张廷玉一听大急,虽然见引华和吴管家明显一怔,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笑着挽留道:“这岂非让我们主仆心头不安?公子。您快坐下,千万别提让我们的话。不然,我们也不敢叨扰了!”
引华虽然觉得奇怪极了,心想哪有人情愿跟别人搭桌不要别人让的?何况他和吴管家确实吃得差不多了,照理他也看的出来呀,干嘛还这么坚持?引华暗暗打量张廷玉,又飞快的瞟了远处气宇不俗的康熙一眼,觉得他们也不像坏人,便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是,这才是!”张廷玉松了口气,快步回身,才走了两步。康熙已然带着小仆翩翩而至。向引华微微一笑,抬手道:“小公子,叨扰了。请吧!”
“老先生您也请!”引华向他点头笑笑,与他重新坐下。
吴管家便招手叫来伙计,将自己主仆的菜撤了两盘吃了大半的下去,剩下三盘挪到一旁角落里,给他们空出了一大片。张廷玉向他们感激的点了点头,便随口吩咐了伙计几样菜式。又叫拿酒。
康熙摇着折扇,已暗暗打量引华许久。引华和吴管家在他们眼光盯着之下,当然吃得不舒服,总感觉怪怪的,便先后不觉停了筷子,只因张廷玉那话,不便再提走的事,坐在那儿却难受的很。
“老先生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引华终于忍不住,主动向康熙开口笑问。
他这一出口,康熙和张廷玉也暗暗松了口气。要知道,这么大眼瞪小眼的闷声坐着,他们也很难受啊,冷场的感觉是真不好啊。康熙正想找个由头说点什么,没想到引华先开了口。
康熙一听点点头,微笑道:“是啊,我是天津人,到这儿访个朋友!你呢?看样子也不像是本地人。”
引华“哦”了一声,听他问笑了笑,道:“在下是个生意人,到这儿来自然是做生意的。”他接着又道:“不知老先生访到朋友了吗?这儿今年黄河泛滥,好多人都背井离乡了呢。我在这儿呆的时间不少,对这一带倒挺熟的。”
康熙掠着胡子呵呵笑了笑,道:“我那朋友还没去访呢,也不知还在不在。”他对这事显然并不甚在意,只管上上下下打量引华,微笑道:“公子斯斯文文,聪敏外露,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生意人,倒更像是个读书人呢!但看公子外表,相貌堂堂,书卷气甚浓,腹中定然锦绣文章,若是下场,起码也得中个举子吧?但不知为何竟弃文从商了呢?”
吴管家听了微微有些变色,望着引华,目中隐忧怜惜一闪而过,忍不住对康熙微微蹙眉。要知道,引华从小读书,一心冲着科举去的,虽然他后来受了打击从科举场仕子路退了下来,但夜来扪心自问时,未必没有过惆怅!要知道,一个人自幼便坚持着,一直坚持了十几年的思想,岂是说改就改、半点儿留恋都没有的?
不想引华听罢先是一愣,眼睛一亮,随即哈哈一笑,向康熙拱手道:“老先生真是目光如炬,聪明过人,这都看出来、猜出来了。实不相瞒,在下倒是度过些书,原先也参加过科举,只是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所以便回家接手生意了!”
“可惜了!”康熙轻叹了口气,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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