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赌气而已,绝没有什么犯上、什么欺君的心思成分在里头。但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啊,而她的行为也正是欺君啊!
这对康熙来说是头一遭,他怎么能不责气!
但当翠羽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一袭豆青短衫,白绫长裙,乌油油的秀发高高挽起,垂在脑后,发髻上别着带着细碎流苏的huā卉缠丝银簪,双肩如削,纤腰楚楚,我见犹怜,康熙的心立刻就软了。哪禁得她那水灵灵的眼眸轻轻一转望向自己,小嘴抿了抿娇声再唤一声“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长叹一声,又怜又爱,想要好好训她几句,但一想到她去世的母亲和她往日的种种乖巧,不由自主伸出了手,道:“快过来,让皇阿玛好好瞧瞧!”
翠羽小嘴一扁,突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扑在康熙怀中,抱着他呜呜咽咽哭个不住。
这些儿女中,只有翠羽敢如此,也有只她如此,康熙觉得再自然而然不过。康熙满心怜爱,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哄慰着她。张廷玉等自然垂首装聋作哑,故作不见,胤zhēn默默的瞟了一眼也低头侍立一旁默不作声,心中却难免有一点点泛酸。
毕竟,他也是老爷子的儿子啊!老爷子何尝对他有过这么亲昵的举动。
但胤镇很快就坦然自若了,因为他自己一想象老爷子这般对自己的情形,自己都觉得恶寒,真心表示万万不能接受!而且,除了翠羽,老爷子也没对别的子女这样啊,所以说,这对他来说,还是相对公平的。
胤镇看翠羽呜呜咽咽哭个不住,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便上前两步,笑劝道:“妹子,别哭了,见着皇阿玛了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了呢?你要是再哭下去,皇阿玛该要更衣了!”
翠羽一怔,下意识抬头,离了康熙的怀抱,瞅着他被自己揉搓得皱巴巴、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一片的前襟,又想到胤zhēn素来不爱言笑的人也打趣起她来,忍不住“扑哧”展颜一笑,脸上尤挂着晶莹的泪珠。
“好了好了,瞧瞧,小脸都huā了!“康熙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泪珠,忍不住轻轻一叹。
“呜呜”一下,翠羽却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我,我以为皇阿玛,不要、我了!”
康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她,眼底尽是慈父纵容的疼宠怜爱,他轻轻摇头无奈笑道:“你是朕最心疼的格格,怎么会不要你?”
“那”翠羽仰起脸,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道:“您干吗宣称我死了呢?”
“呸呸!”康熙听到这个“死”字忍不住心头一跳,蹙了蹙眉,沉着脸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逃婚,哪有这么多事?不这么说,朕怎么跟科尔沁交代?朕还没跟你算账,你倒责问起朕来了!”
翠羽小嘴一扁,不服气道:“那是你乱点鸳鸯谱在先!不然,我干嘛要逃?”
康熙气得鼻子都要歪了,瞪着她道:“你既不喜欢人家,干嘛跟人家走的那么近?还接受人家的礼物?那也是你让朕误会在先!”
“您也说是误会了”翠羽快嘴的顶了回去,道:“既然误会了,您干嘛不先问问人家?”
“你”康熙被她一句话抓住把柄,瞪大了眼,瞅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顶嘴,从来只有他教训人的份,故而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辩驳!
胤zhēn见他俩一个一句的算旧账,眼看又要不欢,忙咳了咳,陪笑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皇阿玛和妹妹何必再提?”
“是啊是啊”张廷玉也忙搭腔,道:“过两日万岁爷便要回京了,格格,这儿有什么好景致没有?何不陪着万岁四处逛逛呢!”
翠羽一呆,恋恋不舍道:“这么快!皇阿玛怎么刚来就要走?”
她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依偎康熙身旁,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
康熙也自心软,却是轻轻哼了一声。
翠羽却已嫣然一笑,明眸皓齿,梨涡浅显,灿若光华,道:“也是的,皇阿玛是明君嘛,自然不能离京太久的,京城中多少大事还等着皇阿玛裁决呢!”
康熙忍不住哈哈一笑,心中甚是舒坦,伸手在她脂光粉滑的小脸蛋上拧了一把,笑道:“就你这丫头伶俐,转眼就拍上马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