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早已经没有了,他郁闷过,因为那些饺子里有一个是包了花生的,他说,花生代表健康,谁吃了就能健康长寿。那是他刻意包给她的……
郁闷过后,他说,下一次,下次他把所有的饺子里都包花生,只给她一个人吃……
谁会知道,这个下一次,竟然就过去一年了……
保姆连续吃了好几个饺子了,不由道,“哎哟,这是谁包的饺子呢?全有花生是怎么回事?”
姜渔晚听了,忙道,“昨晚,在我婆婆家,一群小孩给帮着包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包的什么东西,真是胡闹!”
“我说呢!这饺子包得这么难看!”保姆笑道。
叶清禾再度微笑,是吗?却低下头来,将整个饺子都吃了……
韭菜肉馅,夹花生,真是奇怪的搭配……
吃完,看着那些“形状难看”的饺子,耳边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那饺子,云阿姨都夸味道好,只是样子长得丑了点,可是,你只要想着包饺子的人有多帅,就能忽略掉了……
她想着……想着……
却是,什么也没能忽略掉……
只低着头,将碗里的饺子吃得一个不剩,每一个里面都有花生……
姜渔晚看着她吃饺子的模样,之前隐退的忧思再一次地浮现,却只是温柔一笑,“清禾,吃慢点,别噎着……”
这顿饭,吃得十分温馨,至少表面如此……
吃完之后,保姆收拾着东西,姜渔晚扶着她重新躺下,她包里的手机却响了。
姜渔晚对她一笑,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我接个电话,是伊庭。”
这个名字,让叶清禾的心紧紧一锁,身体也随之绷紧,就连听力,也不由自主地进入紧张状态。
然而,姜渔晚却走到窗边去接电话了,“伊庭啊,我在……寺庙上香拜佛呢。嗯,就得赶早啊,为你们祈福能不积极吗?妈妈现在最大的心
愿就是家里每个人都好好的,你和浅浅早点结婚……不用,不用来接我,你跟浅浅去玩儿吧,我自己开了车呢,你们开心就行了,我来祈福还不是给你们祈的吗?对了,大过年的,别忘了给浅浅买份礼物……是,我知道你不会忘,我这不是提醒你别再马虎了吗?好不容易遇到合适的人,妈妈希望你再也不要蹉跎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才是最幸福的……”
她说完话,回身,看见叶清禾躺在病床上,已经合上了眼睛……
隐去眼角的笑意,她回到床边,轻声问保姆,“这么快就睡着了?刚吃了饭呢,马上睡不太好吧?”
保姆也轻声回答,“她容易倦,有时候是这样。”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她休息了,我得走了,真得去上香,给家里求平安。”姜渔晚把收拾好的东西提在手里。
保姆便送她出去,掩上门,在走廊上轻声问姜渔晚,“小姐,小少爷快要结婚了?”
姜渔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敷衍了一句,“嗯,快了吧。”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要尽快促成。
“可是……小少爷跟这位不是还没离婚吗?虽然没举行过婚礼,但有结婚证在那呢?”保姆还是忧心的,“如果要办离婚,不是两个人又要见面?那还会不会生枝节?小少爷会不会又反悔?”
姜渔晚看了看门,把保姆拉到一边说,“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再见面!你一定要看好她!特别是她恢复自由行动以后!至于离婚什么的,不打算让他们办了,满两年之后,我再想办法申请确认死亡,现在很快就要到一年了,我打算先让伊庭和浅浅把婚礼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两年后再补结婚证什么的吧,再说了,现在未婚就在一起的年轻人,太多了。总之,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好她!”
“好的!”保姆谨慎地应下来。她自然也不希望小少爷娶个病秧子,能够为小姐分忧,她义不容辞。
姜渔晚又叹道,“不过,终究还是觉得对她不起啊!好像残忍了点,活生生一个人要宣布她死亡……也不吉利……所以,今天去上香,也得给她祈祈福。”
保姆听了却安慰道,“小姐,您也别自责,其实您对她算是仁至义尽,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不说治这病花多少钱,费多少力,也不说这十几年来您对她的养育之恩,单单就看今早这顿饭,您对她就和亲妈也没什么两样了!这丫头遇上您,算是她积了几辈子的福!”
姜渔晚始终有些郁郁之色,“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进去守着她吧,这几日看护不在,更要辛苦你了,阿姨,就算是为我积德,一定要对她好一点,啊?算我求您,拜托您了。”
“小姐,您别这么说,这是要折煞我啊,您放心吧,您把她当亲闺女,我也不敢怠慢的,这丫头听话懂事,现在又好多了,照顾起来不难。”保姆赶紧道。
“行,那我得走了,不敢久待。”说完,她重新整理了帽子围巾,提着东西离开了。
保姆轻手轻脚回到病房里,叶清禾正后脑勺朝着她而睡,于是,她便没有打扰,去一旁做别的事了。
她并没有发现,叶清禾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姜渔晚从医院离开之后,当真去了雍和宫。
在宫外买了些香烛,急急忙忙进入宫内,逢殿必跪,逢佛必拜,每拜一佛,必行标准大礼,虔诚认真,心中默念,“佛主菩萨请明鉴,弟子深知所作所为罪孽深重,然而,请佛主看在弟子一片赤诚慈母之心,所为不过尽为子女终生所想,宽恕弟子,弟子知错,所以,必将善待叶清禾,保她一生衣食无忧,另,恳请佛主保佑弟子所有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再无多求。”
“妈。”她的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她心中大吓,惊魂未定地看着身边的萧伊庭,“你……怎么也来了?”
“这个……真的灵吗?”他问。
她听了赶紧拍打他,“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斥责完,马上又对佛主默念一通,小孩子不懂事,佛主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萧伊庭于是也在她身边的蒲团上跪下,闭上眼,如她一般虔诚。
“你许什么愿呢?”她轻声问。
萧伊庭没有答话,起身,继续向下一个殿走去。
姜渔晚没有和儿子一起,刚从医院回来,她怕有些没有处理干净的蛛丝马迹,于
是,两母子各拜各的佛,各许各的愿,最后,姜渔晚先儿子一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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