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煦的目光追随着苏清,猛地他看到了鲁国公,他嘴角噙着一抹算计的笑,墨煦浑身一震,看向场中的苏清,又转头看了看皇上和百官。
皇上倒还好,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可是百官却…怎么看都是有深意的,而且他们指指点点,分明就是在怀疑苏清的功夫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这么好!
她可是众人眼中体弱多病的苏家大姑娘!
他收回目光看向萧寒苏,萧寒苏的神情严肃,眉头紧皱,显然他早就想到了,可是苏清却是被逼不得不出手…
鲁国公只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苏清落其实不是个体弱多病的,而是个高手,是吗?
他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动作?
墨煦的心里乱七八糟的,忽听他母亲说:“没想到这苏家的人还真会藏…”
她猛的想到了当年的事,于是讽刺道:“我看啊,这苏清落可不是苏清落,应该就是苏清吧?当年我可是看的分明,明明是个姑娘家,当街朝萧少卿吼来着,可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非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说那是苏小将军呢?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也怪不得从战场回来你就要娶她!她有什么好,一个姑娘家没点样子,还跟着那么多男子一起上了战场,吃住都是一起的,谁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干净的姑娘?哼,有这样的女儿,苏家也真是够丢人的了!”
墨煦的身子一震,转头厉声喝止道,“母亲,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却不可以乱说,您可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后果吗?”
墨大夫人冷笑,“我什么意思?煦哥,你心里明白!你倒是厉害了,还敢跟母亲大小声了?”
当年初岁的时候,她可是在场的,她亲眼看到对面是一个姑娘,看到萧寒苏的时候还朝他发火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对苏清落印象极差的,加上他儿子一直在战场上,跟苏清落一点交集都没有,怎么回来就想要娶人家姑娘了?
墨大夫人也不傻,联系前后,她自然能猜到什么,可她也不敢乱说,因而此时的话都是低声说的,可这话不止墨煦听得到,就连墨老元帅和墨将军都能听得到。
墨老元帅和墨将军对视一眼,墨老元帅又想起当初在战场的时候,苏清总是唔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住也是只跟他那几个护卫住在一起,就算病了也不让军医过问,他伤了更是没用军医包扎过!
从战场回来,苏清遇刺身亡,可他身边的那四个兄弟却又跟着苏清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不让人怀疑。
墨煦却被墨大夫人的猜测惊的再也坐不住了,他愤怒的瞪着鲁国公,那日在驸马府做客的时候驸马说的话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耳畔。
“我知你喜欢她,可她如今是你兄弟的妻子,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然则若她不是她那该当如何?都说靖安侯好福气,夫人为他生了两对双胞胎,可是大家所见的,只有一对,另外一对嘛,早早故去了一个,就算是好好在的时候,却从没有人见过他们同时出现,不得不让人生疑呀…”
“可生疑归生疑,却没有人敢说出来,可是经过赤骨一事,墨大人觉得我还会认为她是她吗?”
“她会功夫,且功夫了得,她性子坚韧,头脑聪明,还会八卦阵法。这五行八卦嘛,可不是谁想学就能学得的,他靖安侯当真有那么好的运气,那一双儿女均是学八卦阵法的料吗?”
“纵然苏小将军故去了,可想要挖掘她是不是他,其实很简单的,你也可以告诉她,让她小心一些,可有句话说的好啊,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防贼有防千日的,哪有防一辈子的?”
当时听了这些话的墨煦,心中有害怕,有恐惧更有担忧,因为苏清就是苏清,她就是他!
而他眼前的人,周驸马,就是赤骨,不论他们是不是真的在怀疑苏清的身份,可他这话却是不假的,哪怕他们相信苏清落和苏清是两个人,但他们若想要设计陷害,苏清的身份早晚会曝光的。而他们也会更有底气,因为她就是他。
墨煦担心,害怕,一旦她的身份被公诸于众,那么要入罪的,岂是她一人?
苏家,她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都是她最在乎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整个苏家获罪,她的心里能安吗?就算她侥幸逃过了一劫,可她以后会快乐吗?
想到这些,墨煦双手覆上脸庞,将整张脸都埋进手掌中,他真的要答应周驸马的要求吗?
“我知道你和萧寒苏是朋友,你是不愿意伤害他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有柳雲天在,他就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还没想让他死,只不过想让他受些罪,让他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回到朝中罢了,如何?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你划算。”
看着周驸马手中的药粉,他知道,如果他接了,便是万劫不复,于是他断然拒绝。
他想,他不能为了苏清而放弃和寒苏之间的友谊。
他承认,他不止为了他和寒苏的友谊,他其实是有私心在的,因为若他放弃了和寒苏的友谊,以苏清的性子来说,无疑等于跟苏清决裂,她和他只会越走越远。
可今天…
鲁国公和周驸马明显是设套让苏清不得不踏进去,也许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墨煦心中在挣扎,他该怎么做?
若由着他们设计,那么苏清接下来的日子都没有安生日子了,可若他答应周驸马的要求…
是的,寒苏对于他是信任的,他不会怀疑他给他的东西,若是混入吃的东西里,寒苏也会毫无警惕的吃下去…就算他跟寒苏说了实情,寒苏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的。
因为寒苏对于她的担心,绝对不会比他少。
可那药粉,真的不会害了寒苏的命吗?他们真的能信守承诺不再对苏清动什么歪心思吗?
墨煦不敢相信他们,可是他有不得不逼迫自己相信的理由。
他越想越难过,他突然觉得头很痛,周围的人都渐渐的消失了,只剩他一个人。
他看到他孤身站在那里,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向光明,可是在那光明之中,他却看到苏清痛苦的低泣,他看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他想上前安慰她,可他却不敢动。
他只能转过头去看另一条通向黑暗的道路,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到,就放佛永远也没有出路一般,事实应该也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选,往后的路他该怎么走下去?
光明固然好,可是对于苏清却只有痛苦,可黑暗呢?是有一丝生机在还是绝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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