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破坏了的人是自己的哥哥的话,只怕村民不会放过他们,而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旦知道这件事就会承受不了的。
“况且,大家每天上山种茶,生活日益富裕,不是都挺开心的吗?”他一边说,一边苦笑。
是啊………就算再有什么天灾人祸,只要财源滚滚,对村民而言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那个夺走了龙芝的先生是谁?”我问。
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从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来历和姓名,他的身份十分神秘,不过模样我倒还记得,一个老者,七八十岁的年纪,不过手段倒是狠,当年村民和他冲突的时候,十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又是一个心术不正的老家伙,诸如申屠千龄的老家伙,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了那么多人。
不过,我倒是觉得好奇,龙芝虽然是神物,但是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用途,这老家伙费尽心机来到这里夺龙芝是为了什么?
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看来自己还是想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只怕那老家伙早就已经死了。
“如果,你的兄弟出卖了你,你会怎么做?”二叔问道。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我的兄弟不会。”
他呵呵一笑,然后起身向后走去,走没两步回过头来跟我说道:“他是我亲兄弟。”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二叔已经走远了。当年,二哥的父亲为了得到财富出卖了村子,二叔为了老父亲保守了这个秘密。
因为这个梗,所以二叔一直对二哥的父亲耿耿于怀,甚至在我来到村子的时候,不经意提起二哥的父亲,他也会面露不悦之色。
我想,正因为如此,二哥的爷爷住别墅,而二叔在旁边的小砖房守护着他。
我到此刻才恍然大悟,在我来到村子的那一晚上,二叔并不是没有目的地叫我出去。
他是发现我是阴阳先生,故意告诉我鬼瞳的事,想让我解决这个孽缘。因为他知道害村子的人并非是鬼瞳。
不过,二叔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鬼瞳能够在村民们的打压下活下来,并非完全是靠自己,二叔在暗中应该也帮了他不少。
就拿刚才,二叔叫鬼瞳孩子,并非像是陌生的语气,而是像叫惯了一样,鬼瞳也并不排斥,十分听话地躲到了一边去,这不是两个对立或者陌生人该有的默契。
至于他告诫我的,无非是想说,即使是亲兄弟都不能完全相信。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发现鬼瞳在一个人自言自语。或者正确地说应该是跟鬼在说话。
此刻,这孩子的童年仿佛在我的眼前慢慢浮现,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历历在目。
从小无父无母,四处漂流,最后来到了济阳村。但是因为自己的一双眼睛,被人视为来自地狱的恶魔。
于是他学会了不孤独,他和那些鬼说话,他会自己疗伤,吐一口唾沫就能痊愈。
在痛苦的岁月中成长起来,学会了沉默,一双白眼看透人心,不再对人有任何的表情。
“孩子,你过来。”我说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在犹豫要不要过来,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过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话是因为不再相信人,也对,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些人比鬼还要可怕,所以你宁可和鬼打交道,也不愿露一点表情给旁人。”
他依旧沉默地听我说话。
“你知道吗?你跟某个时候的我很像,我会开始不相信人,包括自己,我觉得可怕,每个人都失去联系,空间中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把人与人阻隔。”我顿了顿,然后抬头望了望月亮。
他跟着我抬起头望向夜空。
“孩子,记住。有月影的地方,就有黑暗。”我说道。
他好像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呼出几个十分生硬,气息十分微弱,就好像完全是靠挤出来的几个字。
“谢谢你…”他低着头。
我惊喜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开口跟我说话了,早知道这孩子,就算在火场里连救命都不喊,就算是徐小夕也不曾和他说过话,但现在,他竟然开口和我说谢谢。
我笑着点点头:“挺好的,刚开始和人打交道是不习惯,但我希望你慢慢适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能够理解的人的。”
我摸了摸他那刺猬似的头:“你放心吧,明天我带你到钱叔那儿,钱叔一定待你像自己的儿子一样。”
他没有继续说话,但是我依稀看到,他那黑乎乎的脸庞好像绽出了一抹生硬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但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这样挺好,我想象着这孩子未来一定能够重新打开自己的心扉,去接受和理解他人,在沟通与相处中逐渐成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