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
但,众所周知,周侗与蔡京不合,很多年前俩人便势同水火,当然那时候的周侗毫无反抗之力,被蔡京打压的很惨,如今如若被外人知晓周侗亲自登门拜访太师府,恐怕会惊爆一地眼球。
暖房之内,常年称病抱恙在家的蔡京,正躺在躺椅上,靠在暖炉旁,而暖炉上则正温着一壶小酒。
在其身侧,还有另外一张躺椅,显然是给周侗留的,而在两张椅子之间,有一个小圆桌,桌上有几碟子小菜。
“元长兄(蔡京,字元长),多日不见,你这小日子,是越来越惬意喽!”
周侗走进暖房,笑眯眯的对蔡京打了声招呼,也不见外,一屁股坐下,躺在躺椅上,信手端起酒壶,先自饮自酌的一杯,半晌后才舒服的感慨道:
“果然好酒。”
蔡京不可置否,笑吟吟说道:“难得一见的老友来了,我自然不会藏拙,这可是埋了二十多年的好酒。”
像他们二人这种精于城府,老谋深算,历经风雨的权臣,即使背地里恨不得诅咒对方去死,但明面上却不会有丝毫不妥的举动,哪怕是恶语相向都欠奉,反而比对待其他人更加像是老朋友。
周侗略一颔首,咋吧咋吧嘴,仔细回味了一番,放架起桌上一片猪头肉,缓缓咀嚼,说道:
“你这老匹夫,如今当真是逍遥自在啊。”
老管家给二人斟酒,蔡京举杯,轻轻抿了一小口,淡淡说道:“无欲则刚,如今老夫已位极人臣,无欲无求,只要老夫不生事,自然也没有不识趣的人来撩拨老夫,自然也就百无禁忌,逍遥无比。过几日,老夫要纳妾,老友可一定要赏脸来喝一杯喜酒。”
“噗!”
周侗古怪了扫了一眼蔡京胯下,促狭道:“老家伙,你确定你胯下那老东西还能使?起夜去茅厕撒尿都会淋湿鞋子了吧?还纳妾,老不知羞!”
蔡京没有丝毫尴尬,嗤笑一声,“老夫现在每日爷御三女不在话下!”
周侗翻了个白眼,“你就吹吧,还当是年轻的时候顶风尿三丈呢?”
蔡京笑眯眯的夹起一粒蚕豆放在嘴中,含了一会儿却又吐出来,叹息一声道:“老喽,真的是老喽,都老掉牙喽……”
周侗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沉默了许久之后,蔡京突然说道:“老夫兢兢业业一辈子,从未做过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如今老夫看好的几个孩子都死了,膝下只剩下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临了临了,老夫别无牵挂,也想疯狂一把。”
这话说的很是突兀,但明显是意有所指。
周侗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长揖一礼,扭头便走。
俩人似乎什么都没说,却又似乎是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侗突然驻步,但未转身,只是淡淡说道:“元长兄,儿子没了,还有孙子。如果你愿意,可以挑几个送到阳谷……甚至是燕云也未尝不可。”
尔后,周侗不再停留,扬长而去。
蔡京无声的笑了,将剩下的半壶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