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尽管这些火箭大多数落地后都熄灭了,但仅存的点点星火,足已照亮数百步的情形——的确是敌军的役夫在倾倒泥土。
羊马墙上的木栅栏已被拉倒,无数役夫竟将拆毁关城的泥石土块,尽数倾倒在第一道羊马墙后,填平垒高,这样一来,直接使第一道羊马墙失去作用。
袁尚看得大急:“第一道墙被破,这可怎么好?要不要派兵出城袭杀敌人?”
审配摇头:“不必。龙狼军弓劲马快,最擅突袭,暗夜出击实属不智。而且,就算杀敌再多,也不过是役夫而已,又有何益?”
逢纪也道:“就算龙狼军填平第一重羊马墙又能如何?明日我可将第二重羊马墙掘成深沟,看他们有多少土可填。”
次日天明,守军发现,被捣毁的关城土料,尽数倾倒于羊马墙内,高及人胸的第一道羊马墙已被填平。
于是。为防龙狼军再来一次填墙,守军把第二道羊马墙挖成了深一丈、宽二丈的壕沟。挖出的土方,一半堆到前面,一半堆到后面。既垫高了前方,又使得第三道羊马墙的墙高达到一丈多,增加了进攻的难度。
袁尚看了大为高兴,逢纪也捋须自得。
但就在他们的高兴劲还没过的时候,敌军接下来的举动,就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了——龙狼军的役夫们不断挑来大量泥土碎石,越填越高。还有人用碾石来回碾压夯实。由于第一道羊马墙距离邺城二百多步之遥,弓箭及一般弩箭都射不到,只有部分硬弓强弩可以达到这个射程,但谁会傻到用宝贵的强弓手来射击这些役夫?
就在这无人打扰的情形下,至五月初,一座高丈五,宽三丈,长三十丈的巨大土台已建成。随后,役夫们竖起一片片高大的木栅。仿佛要建城寨一般,在木栅外部,遍涂石灰泥浆,以防敌军火箭。
守军看得一楞一楞的。完全糊涂了,不知龙狼军搞什么名堂。
邺城内三巨头合议许久,初步认定,这是马悍在邯郸学步。也想如当初主公在官渡之战时那般,建木楼箭塔,以压制羊马墙后的袁军。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够狠。最后三巨头一致同意,将羊马墙后面的千余士卒全部撤回,木栅等防御设施拆毁。
双方并未出动一兵一卒厮杀,只以土木工程对垒,最终三重羊马墙尽毁,守方初败。
袁军方面虽然吃瘪,但上下皆无半分沮丧,反而暗暗高兴。按照这节奏,龙狼军要想攻破邺城,怕是要旷日持久了。只要熬过半年,冬季一到,对方非退兵不可。
尽管看到龙狼军兵力不多,但袁军上下,无一敢出城迎战,任谁都知道,从辽东那胡骑肆虐之地杀出来的龙狼悍骑,野战能力的强悍自不待言。谁也不会傻到放弃坚城屏障的优势,与敌野战。
五月初九,距龙狼军建好木栅栏已经整整五日,袁尚等人认为的木楼箭塔还没见踪影,而龙狼军却停工了,这一停就是五日。情况有些反常,西门守将建节中郎将吕威璜心下不安,曾数次派出哨骑探子从南北门悄然出城,欲接近一探究竟。结果距离百步,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龙狼悍骑箭射刀斩,杀得落荒而逃,始终也没能探明土台之上、木栅之后是什么情况。
天刚蒙蒙亮,袁尚就被侍从唤醒,报告了一个情报:“龙狼军营灯火通明,炊烟四起,如此之早埋锅造饭,极有可能要进攻了。”
袁尚双手撑榻沿,发了一阵呆,既害怕又担心的情况终于来了。
果不其然,辰时初,龙狼军几乎全营出动,步骑五千列阵于二里外。而木栅土台这边,至少有一千军士列阵待命。
守军也开始忙碌起来:士卒一队队登上城头,纷纷进入敌楼、女墙、马面、角楼之内,严阵以待。役夫们则搬运滚石檑木至城沿,高高堆起;一口口大铁锅一溜沿排开,锅底火焰腾腾,锅里热油沸腾。其间还有役夫挑来一桶桶粪汁,倾倒于沸水里,整个城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东风吹拂,列阵于西方的龙狼军数千士卒也被这恶臭熏得差点连早饭都吐出来。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只要想想等会身上将要浇满这些足以腐肉蚀骨的污秽之物,每一个人的头皮都禁不住发麻。
西门守将吕威璜一身甲胄,立于门楼之上,正向监军都督辛毗拍胸脯保证:“敌军不来便罢,胆敢攻城,来多少死多少,而且是死无全尸,尽成肉酱……”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对面发出轰地一声大响,正忙碌的役夫们发出一阵惊呼,打断了吕威璜的豪言壮语。
吕威璜恼怒扭头,正待喝斥,突然看到对面土台木栅后飞出一个小黑点,直冲门楼而来。在吕威璜、辛毗及一众扈从目瞪口呆注视下,那黑点越来越大,从天而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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