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做客的人家,多是那些有希望一争太孙嫔,才人的中层人家,而像权家秦家这些原本有来往的人家,却因着这次两宫召见的人里有郭氏的孙女儿杨骄,都存了避讳之心。
只是这几日的功夫,竟有流言悄悄漾出:说郭氏并没有过人的医术,至于断人能不能生养,也都是凭空臆断,当不得真,不过是摸准了两宫的心思,投其所好罢了。
后来又有谣言,说郭氏事君不诚,宫里从郑皇后,到顾贤妃,还有太子妃梅氏,昌王妃沈氏,如今膝下都只有一子,而郭氏的儿媳孙媳,却个个都照着一对儿生!
听到这样的流言,郭氏也没有生气,左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耐,两宫心里都清楚的很,至于后头什么事君不诚的谣言,就更可笑了,她的儿子们可都只有妻无妾,若不是自己还做了丸药给不愿意生的儿媳们,只怕现在孙子才多呢!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郭氏听完外头的消息,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杨骄道,“这是怕你挡了旁人的道儿啊!”
几句闲言碎语就能将自己撇开?杨骄不以为然的一笑,“也不知道这些前后矛盾的话是哪儿传出来的?是不是一家子想出来的,这话听着像是说祖母呢,可往细里琢磨,不是说当初几位娘娘,凭的不是才貌入选,而是靠其他?而且太后娘娘是何等样人,岂是祖母您能左右的?”
不论是郑皇后,还是梅氏,沈氏,哪一个被册封的时候,圣旨上可都写的是:“毓生名阀”,“温惠宅心”,“秉德恭和”这样的话,谁会承认自己是因为能生养而被皇家选中的?放出这样流言的人,踩的是郭氏,打的可是宫里贵人们的脸!
自己这个侄女儿,心眼儿绝对够用,王氏抿嘴一笑,扶着郭氏,“时辰不早了,妾身送母亲出去。今儿又是郭氏往太子府去的日子,郭氏一早就换好了衣裳,准备往梅氏那里去。
“骄娘若是没事,也请些小姑娘到府里玩玩,”郭氏扶着杨骄的手往二门处去,吩咐道。
“是,我还没有自己请过客呢,这回,嫂子只管看着,其他的都交给我来,”这个时候,自己确实不能再“默默无闻”下去了。
“成,这回啊,咱们都抄手看着,就等着吃席玩乐就行,”平氏也知道郭氏的用意,乐呵呵道。
郭氏在太子府二门处下了轿,另有一乘竹丝凉轿早早候在那里,梅氏身边的翠姑姑上前扶了郭氏改乘了小轿,“老夫人辛苦了,奴婢得好好给您磕几个头。”
梅氏有喜不久,便有了废立太子之争,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有周承辉的安排,可也由不得她不担心,加上孕期,身子便不太安泰了,幸好郭氏几日便过来请脉,随时更好汤药,还时时开解,算是平安的熬过了头三个月,而梅氏身边的这些贴身宫人,则对郭氏满心的感激,在郭氏跟前从来不摆太子府大宫人的架子,一个赛一个的恭谨。
“大家不都是为了太子妃娘娘跟小皇孙么?应该的,”郭氏一把托住翠姑姑,笑道,“姑姑可莫要如此,小心折了老婆子的寿,一会儿再手抖了,请不了平安脉。”
翠姑姑是梅氏跟前得力的宫人,郭氏在她跟前从来不拿大,这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慢慢的交情就处出来了,何况郭氏还“随手”帮翠姑姑调理好了她羞于诉诸于口的“带下病”,两人便多了份旁人没有的亲近。
“今儿一大早延安侯夫人就带着权家姑娘来了,这不,葛夫人也带着秦姑娘来了,唉,奴婢一早就等着您呢,您来了,我家娘娘也好借着空儿,歇上一歇,”翠姑姑对这几天不停上门求见的各府夫人也是烦透了,若是以前她们也这样,翠姑姑还可以接受,可这些人,在周承辉被传要立为太孙之前,怎么从来都不登门?
郭氏抿嘴一笑,“这不是太子府喜事连连么?想来大家也都想跟着沾沾喜气,不过娘娘现在的身子,也实在不适宜再耗费精神,一会儿我来劝劝罢,”
以郭氏对太子妃的了解,这个时候,她是不会拒绝那些命妇的示好的,但这么拖着有孕的身子硬撑,真出了事,可是没地儿找后悔药去,而且自己若是连梅氏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只怕还会在周承辉那里落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