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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这不是挨着来吗?”
吕绮把注意力从陶唐身上移开,看着风姿绰约的会所女经理逐一向客人敬酒,期间她一口菜未吃,到自己这里收尾时已经足足喝下去半斤了。
“你漏掉了一个……”见祁萍含笑走来,吕绮站起身。
“唐总是我老板。我说了是来敬唐总的贵客的。喔,您真是唐总的同学?不对吧?”
“我肯定比你大,而且大多了。”
“啊,原来羡慕顾总驻颜有术,没想到有了新偶像。吕姐,您可得留个电话,我好随时请教。”
“你们就别互相吹捧啦。再说就让我无地自容了。快些吧。”顾眉君笑道。
跟吕绮碰过杯,祁萍真的向吕绮要了电话,“唐总,您看是不是准备点主食?另外,要做其他安排吗?”
“主食你看着上把,花样多些。刚才顾总说了想唱唱歌,你去安排吧。”
“好的。各位请慢用。”祁萍行个礼,出去了。
孙敦全一直想写一部草根创业的网文,苦于严重缺少生活经历,否则以他愤世妒俗的性子,是不会来东湖会所的。但他却没有将真实的目的告诉陶唐。当宴席进入最后阶段,孙敦全找上了唐一昆。
“老唐啊,我想请你帮个忙。”
唐一昆当然猜不到孙敦全所想,打了个哈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这些年求他办事的不知有多少,求人和被人求组成了他生活的主要内容。办与不办他在心里有一把刻度精确的尺子,孙敦全肯定不在他肯定答应并努力实现其目的的人群中。
“你肯定能做到。我不是找你便宜买房子。”孙敦全立即打消了唐一昆的顾虑。
“哈哈,买房子也未尝不可。”
“老唐,我相信这样称呼你的已经不多了,是不是很新鲜?老唐啊,你能不能抽空给我讲讲你的创业史?我很感兴趣,真的。特别是你第一桶金是如何淘来的,这个最关键。”
“你了解这个作甚?”唐一昆立即警惕起来。
“你知道我现在靠啥谋生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我是卖字为生的。你估计不会真正理解,我想写一本创业的书,想以你为原型。放心,我在我的设想中,你就是现代版的鲤鱼跳龙门,除了事业扩张外,所有个人家庭、情感上的故事都与你无关。完全是虚构。”
“你写这个干吗?”
“读者喜欢啊?所有人都有财富梦,幻想成为拥有亿万财富的幸运儿。在我的现实生活中,你是我认识的唯一的一个真实的亿万富豪。怎么样,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不行。”唐一昆立即拒绝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老孙,不是兄弟不帮忙,是因为兄弟不想回忆过去那些艰辛的日子……这点,你是不会理解的。如果你想在我的楼盘买房子搞点优惠还可以商量,你说的那个,绝对不行。”
“我一直以为,改革开放以来产生的富豪中,起码有七成以上存在原罪。你也是这样吗?要不为何不愿谈及创业的第一桶金?其实那是最动人的一环……”酒后的孙敦全不依不饶。
“你想写谁就去写谁,别找我。真的。”
“那你给我介绍一个?物以类聚嘛,总有愿意把自己最得意一笔展示出来的富豪吧?”
“我从不关心别人是如何创业的,就我所知,也没人会向一个无关的人讲诉自己的过去。”唐一昆目光冷峻。
“算了,不要强人所难嘛。”陶唐打了个圆场。
“就是,不要逼唐大老板啦……”不知为什么,吕绮今天状态有些不对,脑袋开始发晕,眼前出现了重影,“陶唐,你过来坐……”她拍拍身边的空椅子。
“唔,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陶唐见吕绮已红晕满面,更显得艳丽无俦。
“不,不要紧。可能酒不对口味……我想知道,你夫人,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喝点葡萄汁吧,刚才不该喝那么猛的。”陶唐将葡萄汁推到吕绮手边。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是关心你……”
“我知道。今天不想谈这些……”陶唐的目光与吕绮相碰,立即躲开了。
正好周鸿友过来,“几天来的感觉如何?我看你们那位冯总蛮器重你嘛。”
“把我架在火上烤呢。哪如在总部机关清闲?这种器重不要也罢。”
“红星一把手肯定是重用无疑,再次祝贺你。”周鸿友端杯,陶唐与之碰了下,各自呷了一小口,“红星眼下确实比较困难,寄信到市里告状的不少……老兄准备从那里下手整顿?”
冯世钊此行颇受省里重视,平泉的事毕,市长上官宏陪其去了省会北安。周鸿友没有陪同前往省城,但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同为候补中委的邢省长会见了冯世钊,双方顺利达成了所谓的战略合作协议。省电视一台在次日《G省新闻》第二条播出,“……我省与中国辉煌机械工业集团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一系列领域加强合作……”但就辉煌集团而言,其在北安的企业无论从规模还是影响力都不如地处平泉的红星公司。
“不知道……总要先生存而后发展。别看我是在红星长大的,但对其了解极为肤浅,真的说不好。”
“红星的情况我知道一些。老陶,红星需要一次浴火重生。这个机会就在眼前,市里确定的新城建设方案基本获得省里的认可,我正好分管这块,我俩为什么不合作一把?搞好了,一下子就将红星的历史包袱全部甩掉了,这可比搞什么产品开发市场拓展见效快的多。”
“之前我听到过一些官方消息。原则上总部是支持红星搬迁重组的。但我对此却素无研究。眼下的情形也不允许我腾出更大的精力来做这件事,饭都吃不饱呢。不瞒你,今天去车间就被人围了。”
“红星家大业大,历史包袱尤为沉重,一般的脱困手段很难见效,你得另辟蹊径。”
“是啊。”
“需要我出力,就说话。不过,你们是央企,素来跟市里来往稀疏,而且,我也不分管工交这块,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感谢了。”
“见外了不是?改日到我家里来,我们小范围聚聚。”
“还不如来厂里呢,也算对我的支持。”
“还是算了吧。说个身份敏感是自大了。但官身不由自己真是实情。你在央企,肯定能理解我的难处。”
“对了,你家里还有谁在厂里?”
“没人啦。都离开啦……对了,你爸妈呢,还在厂里?身体好吧?”
发达了的儿子不会将亲人留在一个效益日下的企业的,陶唐并不意外,“他们在滨江跟着我,一直要回来,毕竟在这儿生活了大半辈子了,过一段时间我会接他们回来。”
“那好,到时候我去看望二老。夫人和孩子呢?也跟你回来?那天在市府招待所没方便问。”
“不,孩子在滨江念初中,我不想让她转学了。”
“也对。我们这种人,就像无根的飘萍,下一站还不知在哪里,他们不回来是对的。没时间了,我得赶回去开会了。”周鸿友看看表,起身与吕绮、韩瑞林、孙敦全、顾眉君握手道别,“各位慢用,完事后让老唐安排好好轻松轻松,周末了,别急着回家。”
唐一昆问周鸿友,“非走不可?”
周鸿友指指天花板,“没办法,真是抱歉。你招呼好大家。”
“好吧,我代表大家送送你。”唐一昆向陶唐等人做了个手势,陪周鸿友出了包间。
周鸿友是会所的常客。但唐周二人均未想到,这是周鸿友最后一次来会所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