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褐色的疙瘩山啊。”
如今苏景等人就是走在前辈袁朝年的老路上,那本手札裘平安也看过了,上面记载得明白,路上会遇到一片褐黄色的山峦,座座山丘起伏连绵。都是一般的浑圆、一样的大小,山无名、游者定之,袁朝年将之唤作‘疙瘩山’。
待过了疙瘩山,便是真真正正的南荒野域了。
按照手札记述的路程,苏景一行在半个多月前就应该经过‘疙瘩山’了,可是到现在他们还啥也没瞧见,眼前的景色也始终是一成不变的莽林。与手札上描述的南荒迥异。
苏景比着小泥鳅还要更纳闷,犹豫片刻回头传令:“大家再辛苦一次,散察三百里!”众妖奴与乌鸦齐声领命。包括苏景在内大队人马轰然散开,分作十六个方向去巡视三百里世界,只留裘婆婆和师母蓝祈居中策应。
最近半个月。基本每隔一两天,大家就会这般散开巡查一遍,但是每次都一无所获......和以前一样,苏景带着樊翘向最险的正南去做探查,没想到才飞了百余里突然得到裘婆婆的传讯:东侧的裘平安有发现。
苏景心中大喜,带上樊翘立刻向着东方赶去,不多时就迎上小泥鳅,东北妖怪仿佛拎小鸡似的,掐住一个人的后颈,对苏景得意笑道:“这老道鬼鬼祟祟躲在林子里。见我发觉他,竟还敢对我动手。是个东土汉银,有那么点修为。”
被捉之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若仔细看......腌臜不堪的袍子上,隐带松鹤纹绣。是道袍。
裘平安将手中俘虏往地上一放,喝道:“老道,快去见过我家主公,他问啥你就答啥,再敢造次老爷活吃了你!”
老道站稳当、抬起头一见苏景,先是明显打了个愣。随即哎哟一声怪叫,也分不清是喜的还是惊的,跟着他直挺挺地跪下去,口中高呼:“拜见苏前辈...不不...不是前辈,不肖弟子拜见师尊!”
苏景被他喊懵了,身边其他人也均告愕然,裘平安眨了眨小眼睛,对也是刚刚赶过来的小娃参莲子道:“贼道士抢你的买卖,不能忍!”
老道见苏景发愣,赶忙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其实袖子比脸更脏,不过好歹把脸上的泥污抹得匀称了些:“师尊...弟子是无鱼啊...当年您老在归山大典上,当着无数同道面前...着我去领悟‘以德报怨’。”
说到这里苏景就想起来了,再仔细看也认出来了,心生狭促忍不住笑问道:“那天水灵精你炼化了?”
哪有天水灵精,只有一个空瓶!
无鱼老道可是让苏景给坑苦了,闻言苦笑道:“无鱼有眼无珠,得罪了您老。”
往事已矣,苏景伸手把他拉起来,笑道:“以前的事情不用提了,你也不是我门下弟子。你来这里很久了?”
自打得了空瓶无鱼就躲来了这里......一晃五十多年,他的苦闷自不必说了,而对这片荒莽之地,无鱼比着苏景等人要更了解得多:莽林中没什么危险,但也大得无边无尽,无鱼也曾做远足探险,可是根本就走不到尽头。
尤其是南方,无鱼曾向前走了将近一年、还未能走出林子!
这件事已经不是古怪,而是荒唐了。
到现在苏景哪还会想不到,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苏景皱了皱眉头,正向和同伴说些什么,不料还不等开口,大地突兀晃动起来,坚实土地陡然化作细细地红色砂砾,众人只觉得脚下一轻、身体便要陷下。
不用苏景招呼,修家施法乌鸦展翅,尽数拔地而起飞向半空。
从高处鸟瞰,视线清晰无比,不是十里百里、而是整座大地突起异变,所有植木迅速沉陷于红砂,不足盏茶的功夫莽林尽数消失。
即便苏景经历不凡,此刻眼睁睁地看着茫茫无边的深绿被这古怪大地一口吞掉,心中也觉惊骇。
林子没了,蓝天之下,只剩蠕动不休的红色沙场!
无鱼老道满眼恐慌:“我来了几十年,一直都好好的,从未见过这般场面!”
裘平安伸两指、在无鱼的袖子上轻轻一剪,一块布料轻轻漂落下去,甫一接触红沙立刻沉下不见。
小泥鳅咋舌:“沉得真快!”
青云比他直接多了,叱喝了句‘这是啥邪门法术”手掐法诀一串护身金钱儿轰响地面,以三阿公对她的疼爱,小金蟾的宝贝岂能普通?可是连一方巨岩都能轰成齑粉的钱串儿,落入红沙中却连一个涟漪都未能掀起,也如老道的袖子一样,消失不见!
小金蟾变了脸色,双眸精光闪烁不停,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时候裘婆婆闷哼一声:“沙在涨!”
苏景也看出来了,地面的红沙滚滚蠕动、层层高涨......方才莽林又哪是‘沉陷”分明是红沙骤起如潮,是淹没!
沙潮起伏,看似不显得什么,实则速度奇快,向着半空众人不断逼近。
情形诡异,但至少眼下还不用太担心,所有人都会飞遁之术,沙潮向上涌大家就再向高处飞便是了,这地上沙子总不能一路拱到月亮上去,迟早会有势竭的时候......
突然之间,晴空起贲雷,轰隆一声怒响直灌耳鼓!。。)!!!